蘇牧將自己的“和”字令牌放在孩子掌心,令牌與字芽相觸的瞬間,葉片上的“危”字漸漸變回“安”字,只是顏色淡了許多?!案钆谱?,別碰任何刻字的竹子?!?/p>
竹林里的霧氣帶著淡淡的墨香,腳下的落葉踩上去發(fā)出“沙沙”聲,像是有人在低聲念誦經(jīng)文。走在最前面的阿吉突然停住腳步,臉色煞白地看著前方——那里的竹節(jié)上刻著“勇”字,而竹影里站著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,正舉著刀對準(zhǔn)自己的后心。
“是鏡像詭術(shù)?!碧K牧迅速掏出三枚活字,“水”“火”“土”三字在空中組成三角陣,金光閃過,鏡像瞬間消散,竹節(jié)上的“勇”字也隨之褪去,“別直視鏡像,用活字破它?!?/p>
三皇子緊緊攥著“和”字令牌,掌心的字芽突然長高,葉片掃過旁邊一根刻著“怯”字的竹子。那竹子像是被燙到般縮回,竹節(jié)上的字扭曲成一團(tuán)墨漬。孩子眼睛一亮,故意讓字芽去碰其他刻字的竹子,果然,凡是被葉片掃過的字都會失去魔力。
“原來它能克這些壞字!”三皇子歡呼著,任由字芽在身前左右搖擺,像在跳一支奇特的舞。
穿過竹林,前方出現(xiàn)一片空地,中央立著塊黑色石碑,上面用鮮血寫滿了“亡”字。碑下壓著個鐵籠,籠里蜷縮著個衣衫襤褸的老者,正是前幾日看守活字庫的老工匠的孿生弟弟——他本該在漠北經(jīng)商,此刻卻雙目圓睜,嘴里不停念叨著:“字活了……它們要吃人……”
“是被玄狐毛引來的?!碧K牧指著鐵籠上纏繞的黑色絲線,與偷活字的獸毛咒絲一模一樣,“他看見的‘活字’,其實(shí)是被蠻族咒力激活的字魂?!?/p>
阿吉劈開鐵籠,老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指甲深深嵌進(jìn)肉里:“‘生’字……需要‘生’字才能鎮(zhèn)住……”
蘇牧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塊“生”字活字,剛要貼上石碑,卻被三皇子攔住。孩子將掌心的字芽舉到石碑前,葉片上的“安”字突然飛出來,落在“亡”字中間,竟將那些鮮血寫成的字一一中和,化作點(diǎn)點(diǎn)金光滲入地下。
石碑漸漸變得潔白,露出原本刻著的“共生”二字。老者長舒一口氣,癱倒在地:“三個月前,有人用十兩黃金雇我弟弟偷活字,說要在狼山建座‘滅世字庫’……”
“滅世字庫?”蘇牧皺眉,“他們想用字魂做什么?”
“不知道……只聽見他們說,要讓所有中原文字都染上死氣,變成殺人的利器……”老者咳了幾聲,從懷里掏出半張殘破的地圖,“這是我偷偷畫的,狼山的字庫入口,在……在月湖底下?!?/p>
三皇子掌心的字芽突然開出朵小小的白花,花瓣上隱約能看見“寧”字的紋路。孩子笑著把花摘下來,別在蘇牧的衣襟上:“父皇,它說事情快結(jié)束了。”
蘇牧摸著花瓣上的紋路,抬頭望向狼山方向。霧氣中,仿佛能看見無數(shù)扭曲的文字在盤旋,而地底深處,那些被偷走的活字正在咒力的催化下蘇醒,等待著被注入致命的“死氣”。
他突然想起淑妃留在平安符里的話:“字本無善惡,唯心之所向。”或許,破解這場危機(jī)的關(guān)鍵,從來都不是銷毀那些被詛咒的活字,而是讓它們重新找回“生”的意義。
阿吉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,指著地圖上的月湖:“走吧,去會會那些‘字魂’。”
三皇子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,掌心的字芽隨著腳步輕輕搖晃,葉片上的“安”字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亮,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(zhàn)提前寫下注腳?;钭謳焐钐幍陌蹈窭?,那枚沾著血的“民”字活字突然微微發(fā)燙,仿佛在回應(yīng)著遠(yuǎn)方的呼喚——屬于文字的戰(zhàn)爭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