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孟大人,你……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休看修寅方才趾高氣揚,要參奏這個、彈劾那個,可現(xiàn)在鋼刀放在了面前,修寅底氣瞬間不足。
“沒什么意思,修大人,我只問你一句話,這軍餉跟口糧朝廷是不是不會給我們了?”
孟淮的聲音很和氣,與往常沒有區(qū)別,但是眸子里面透出的冷意能凍死一頭牛。
“本官……”
修寅搪塞的話到了嘴邊,卻說不出來了,他猶豫了片刻,往前湊了湊,低聲道:“孟大人,本官給你透個底吧!”
事關生死,修寅自然不敢再有所隱瞞。
“朝廷現(xiàn)在沒有銀子,也沒有糧食,連京城里面守城兵卒的糧餉,都是強行湊出來的。”
“這不,這兩日陛下正在準備第二次募捐,要從京城的官員跟富戶那里要糧食,要銀子!”
孟淮深吸一口,往前一步:“既然沒有糧食,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們?讓我們白白跑一趟?還有,大運河不是會運送糧食過來嗎?”
“我跟許大人聯(lián)手,守住渡口,將糧食運送到京城不就好了?為何要這般對我們?”
修寅咽了口唾沫,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:“孟大人,勤王軍的糧餉要朝廷供應,沒有糧餉給你們是要擔責的?!?/p>
“誰來擔責?我一個小小的郎官嗎?不是,當然是六部的高官大人們!”
“你動用腦子好好地想一想,大人們會認錯擔責嗎?這才利用‘每到一新駐扎地,翌日卯時發(fā)放糧餉’的說法搪塞你們?!?/p>
修寅交了底,孟淮沉默,許淼氣得須發(fā)皆張。
許淼道:“我?guī)X南的弟兄們跋山涉水而來,就為了為國分憂,沒有糧食直接告訴我們,只要能堅持,我們絕不離開北直隸!”
“六部的大人們?yōu)榱俗约翰粨?,用那鬼?guī)定折騰我們,他們不把我們當人是不是?”
修寅露出一抹苦笑,默然不語。
良久,孟淮收了長刀,向修寅行禮。
“多謝修大人如實相告,之前是我等失禮了。”
修寅懸著的心終于落進了肚子里,他左右看看,輕嘆一聲:“孟大人,你們都是為國為民的義士,有句話我只說一次,京城八成是不行了,待在北直隸沒有糧餉,早晚是個死?!?/p>
“你們還是找機會歸鄉(xiāng)去吧,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報效國家?!?/p>
孟淮咬了咬牙,道:“多謝修大人指點,送客!”
看著修寅遠去的背影,許淼以及其他的軍官面面相覷。
“孟大人,咱們怎么辦?朝廷……朝廷沒有糧餉給咱們,咱們要餓死了?!?/p>
軍官們問孟淮,孟淮又去問誰?
孟淮閉上眼各種念頭在孟淮的腦子里面激蕩,忽然,他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“不!咱們不會餓死,咱們要帶著糧食歸鄉(xiāng)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