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上午等到下午,張桂枝家始終沒人出現(xiàn)過。喬巖有些著急上火,搜查令已經(jīng)到了,要是真竹籃打水一場空,他要對此次行動負完全責任。
不能再等了。
喬巖把孟文亮叫過來道:“孟隊,張桂枝有個女兒在建設(shè)南路幼兒園,麻煩你帶人過去側(cè)訪一下。一方面確認身份,再確認下有沒有到校。行動要隱蔽,千萬不能打草驚蛇。”
兩個小時后,孟文亮回來了,得到的情況是張桂枝女兒今天壓根沒上學,具體什么原因老師也不知情。
到了晚上,張桂枝家依然黑燈瞎火。孟文亮提出疑議道:“張桂枝是不是還有別的住處,或者已經(jīng)離開了夏州市?”
喬巖心里慌亂,表面鎮(zhèn)定地道:“一切皆有可能,再等等吧,我想她一定會回來的?!?/p>
孟文亮和方經(jīng)緯沒有多言,畢竟他們是協(xié)助辦案的,一切聽從他指揮就行。簡單碰頭后,各自回房間休息了。
到了傍晚的時候,天空劃過幾道閃電,緊接著由遠及近傳來振聾發(fā)聵的雷聲,密密匝匝的雨點隨之而來。很快,整座城市籠罩在黑暗之中,瓢盆大雨遮擋住了視線,也給喬巖心上蒙了一層灰。
一直到凌晨,張桂枝家猶如這天色般黑暗。喬巖呆呆地坐在窗戶前,面若冰霜,心如死灰。
這是他職業(yè)生涯中最煎熬的一次,讓他不得不懷疑直覺,看來,過于高估自己了?,F(xiàn)在又能怎么辦,已經(jīng)在童偉面前信心滿滿夸下海口,誓要對蔡小虎采取措施。眼前看,僅僅掌握的一條線索也要中斷了。
情緒低落之時,最害怕的就是孤獨。以前辦案都有人陪同,有什么問題可以共同扛著,如今他獨立辦案,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
一開始,喬巖想著讓王雅參與進來,后來想想還是算了,不想讓對方受到牽連,不管好與壞他一個人承擔。
對于他而言,成與敗似乎都沒什么好下場。成了,得罪了蔡小虎及背后的利益集團,將來極有可能遭受瘋狂地打擊報復。敗了,在丁光耀面前形象一落千丈,甚至在金安老百姓面前都抬不起頭。人們會以為他保護包庇的十惡不赦的蔡小虎。
就喬巖而言,何嘗不是一次豪賭。賭贏了,給自己人生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,同時也賭贏了金安的未來。賭輸了,職業(yè)生涯就此狼狽結(jié)束,換來的,是無盡嘲諷和挺不直的脊梁。
喬巖從他父親那里繼承了堅韌品質(zhì),越是在逆境中越要咬牙前行,越是遭遇挫折越不妥協(xié)氣餒。有時候,往往在最后一刻咬緊牙關(guān)挺過去,就能看到希望和轉(zhuǎn)折。
在自我暗示和激勵后,喬巖不知不覺睡著了。在夢里,他夢到蔡小虎露出野豬般的獠牙沖著自己哈哈大笑,突然掏出一把槍,沖著自己砰地一聲,子彈穿過了胸膛,喬巖甚至能感受到那灼熱和刺痛,迅速向全身擴散……
他自己問自己,到底在堅持什么,是理想,是生活,還是未來,或許都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