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從門口斜射進來,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。
李寒舟環(huán)顧四周,笑了笑。
他看到了十年前那個在此枯坐的自己。
他走到窗邊,將所有的窗戶一一推開,清新的風與和煦的陽光瞬間涌了進來。
他開始擦拭桌椅,清掃蛛網(wǎng)。動作不疾不徐,一如當年研墨鋪紙。
只是,心境已截然不同。
當畫案被擦拭得一塵不染,他鋪開一張新的宣紙。
這一次,他沒有畫山,沒有畫水,也沒有畫那面迎風招展的大靖龍旗。
筆鋒落下。
畫紙上,漸漸顯現(xiàn)出一座簡陋的茅屋,屋前有籬笆,院里有雞群。
一個行將就木的老秀才,正借著一盞豆大的燈火,癡癡地讀著一本翻爛的舊書。
他的身軀枯槁,生命如風中殘燭。
但他的眼中,有光。
正如他自己一樣。
畫成,李寒舟放下筆,抬頭看向畫舫之外。
臨安的煙火,正盛。
他輕聲開口,聲音不大,卻傳遍了整條東城街。
“開門,迎客?!?/p>
……
畫舫的門開了。
這一開,便再也沒有合上。
臨安東城街的街坊們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那位畫技絕倫,卻性子冷清的蕭先生,真的回來了。
而且,人似乎也變了。
以前的蕭先生,雖待人溫和,卻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距離。
如今的蕭先生,眉眼間依舊平靜,但眼底卻多了些許暖意。
畫舫,真正成了客似云來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