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拳頭漸漸停了,眾人臉上的驚駭慢慢沉淀,望向梁莽的眼神里,不知不覺多了幾分習武之人對強者的敬服。
他們這些武夫,向來信奉“強者為尊”,團里曹豹能坐穩(wěn)第二把交椅,秦明能當這個里長,靠的都是實打實的硬功夫。
誰都記得,秦明當初收服曹豹一伙時,可是憑著一把刀,硬生生宰了十幾個頑抗的軍戶,那股狠勁至今沒人敢忘。此刻見梁莽硬接數(shù)十拳紋絲不動,先前那點不快早隨著揮出的拳頭散了,不少人心里已默默接納了這個厲害的新兄弟。
“厲害啊……”
趙二牛搓著發(fā)紅的拳頭,嗓門都比平時低了幾分,“這功夫是怎么練出來的?”
梁莽緩緩收了馬步,胸口輕舒一口氣,聲音平穩(wěn)如常:“先練筋骨再練氣。每日以軟布纏身、硬物磨礪、沙地撲打打底,配合吐納調息的法門……肯下苦功,六年或能小成。”
“瞧見沒?這才是真本事!”
秦明趁機開口,目光掃過眾人,“以后都跟梁兄弟多學學。咱們是一個團的兄弟,平時多切磋多琢磨,真到了戰(zhàn)場上,才能少流血、多活命!”
“秦里長說笑了。”
梁莽連忙欠身,語氣謙和,“我的功夫哪比得上您?您才是咱們團的定海神針?!?/p>
別看梁莽身形魁梧如山,心思卻細膩得很。
他清楚秦明在團里的威望,這話既捧了對方,也維護了團里的規(guī)矩,聽得周圍人都暗暗點頭。
秦明哈哈一笑,拍了拍梁莽的胳膊:“咱們各有千秋!你這身硬功,當教頭再合適不過,以后團里的功夫操練,就多靠你了?!?/p>
這話說得順理成章,眾人你看我我看你,都沒出聲,顯然是認了這個安排。
“那好,”
秦明見眾人默認,便對梁莽道,“今天起你就留在這里,跟大家一起練功,也熟悉下團里的情況?!?/p>
“好?!绷好c頭應下。
秦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,眼睛一亮:“對了,你以前當過騎兵?會馬上作戰(zhàn)嗎?”
梁莽臉上的表情淡了幾分,語氣也沉了些:“曾是京城禁衛(wèi)軍,隸屬濟州衛(wèi),親手斬過四十七顆賊首,官至總旗。后來被代王選中,才入王府當了侍衛(wèi)?!?/p>
“?。?!”
這話一出,在場的人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,連秦明都愣了愣。
京城禁衛(wèi)軍!那可是天子親軍,精銳中的精銳!
而濟州衛(wèi)更是禁軍二十四衛(wèi)里的上三衛(wèi),麾下多是鐵甲重騎,正是大周赫赫有名的“玄甲精騎”!
那可是能正面沖垮蠻族鐵騎的虎狼之師,尋常軍戶連見一面都難。
梁莽能在玄甲精騎里做到總旗,手下管著五十號精銳騎士,這等履歷,已是尋常武人望塵莫及的高度。
團里曹豹雖曾在北境當過百戶,論職級比總旗高半階,可誰都清楚,邊軍百戶跟禁軍總旗根本沒法比——單說俸祿,禁衛(wèi)軍總旗的月例能抵邊軍百戶的三倍,更別提人家日常頓頓有肉有酒,邊軍百戶怕是連糧草都得精打細算。
坊間早有傳言:“邊軍百戶的口糧,不如禁衛(wèi)一條狗?!?/p>
這話雖糙,卻道盡了禁軍的金貴。
這么一來,眾人看梁莽的眼神里,敬服又多了幾分真切。
秦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,一把拉住梁莽的胳膊就往鐵匠鋪走:“太好了!我這就讓老鐵給你量身打套重甲,以后你就是咱們團的頭號先鋒兼團練教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