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閆塵望著蘇婉寧的目光,像沉在深海里的水,幽深得能溺住人,眼底卻又盛著化不開的柔情。
他微微俯身,手臂剛要環(huán)住蘇婉寧的肩,想將她輕輕擁入懷中,床頭柜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,尖銳的鈴聲劃破了病房里的靜謐。
兩人同時側(cè)過頭,目光落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。
“蘇婉清”三個字在黑底上跳動著,像三根細(xì)針,狠狠扎進蘇婉寧眼里,格外刺眼。
謝閆塵的手像是被燙到一般,猛地縮了回去,指尖還殘留著將要觸到她發(fā)絲的溫度。
他飛快地伸手按掉電話,又強裝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蘇婉寧的頭發(fā),語氣盡量放柔:“你先好好休息,我去處理點工作?!?/p>
蘇婉寧溫順地點點頭,眼簾垂了垂,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霾。
可謝閆塵剛轉(zhuǎn)身走出兩步,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,還是蘇婉清。
他腳步頓住,手捏著手機,指尖微微泛白,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。
他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蘇婉寧,試圖找個理由圓過去:“她……或許是想問你怎么樣了,畢竟早上……是她把你推下來的。”
蘇婉寧依舊維持著那副溫柔懂事的模樣,嘴角噙著淺淺的笑,只是壓在被單下的手,早已悄悄攥成了拳頭,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。她輕聲說:
“閆塵哥,你接吧,萬一真的有急事呢?別耽誤了?!?/p>
謝閆塵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名字,心里卻突然晃過一個念頭。
蘇婉清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了。
還記得他們剛結(jié)婚的時候,她每天都會準(zhǔn)時打過來,哪怕沒什么話好說,也會絮絮叨叨地問他“今天開會到幾點”“中午吃了什么”,像個操心的老媽子。那時候他只覺得煩,總嫌她啰嗦,要么匆匆應(yīng)付兩句就掛,要么干脆不接。
可現(xiàn)在,她連主動打電話的次數(shù)都少得可憐,偶爾想起那些細(xì)碎的叮囑,心里竟莫名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懷念。
猶豫片刻,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,努力讓語氣保持一貫的冷淡:“喂?!?/p>
電話那頭傳來蘇婉清清晰的聲音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,讓他懸著的心莫名松了點:“你和蘇婉寧在一起嗎?”
謝閆塵“嗯”了一聲,目光下意識地飄向病床上的蘇婉寧,原本還想象征性地指責(zé)兩句“你早上不該推她”,話還沒到嘴邊,就聽見蘇婉清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卣f:“把電話拿給蘇婉寧,我有事找她?!?/p>
謝閆塵握著電話的手猛地一僵,呼吸都頓了半秒。
他還以為,她是專門打給他的,哪怕是為了道歉,或是解釋。
結(jié)果,她找的是蘇婉寧?
他心里莫名竄起一股火,語氣也冷了下來:“她在休息,不方便接電話。有什么事,你跟我說就行?!?/p>
“也行?!?/p>
蘇婉清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,直接切入正題,“她手里有個項目的核心專業(yè)數(shù)據(jù),鐘部長說全公司只有她有,你讓她發(fā)我一份,急用?!?/p>
謝閆塵一聽是工作上的事,眉頭瞬間皺緊,語氣里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:
“蘇婉清,你不知道今天阿寧請假了嗎?她受傷了,需要休息!這種工作上的事,等她回公司再說不行嗎?”
“今天下午就要交方案,等不了。”
蘇婉清的聲音依舊平靜,言簡意賅,沒有多余的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