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今天謝閆塵怎么了,但她隱約知道,只要她露出一點脆弱,謝閆塵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負(fù)她。
休息片刻后,一行人倦怠盡顯,閔芫華揉著腰說了句“回去吧”,管家立刻會意,快步去安排接駁車。
蘇婉清牽著昏昏欲睡的謝可欣,等謝啟夫婦、閔芫華還有謝秋英和謝絲微都上了車,才正要抬腳跟上,手腕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,是謝閆塵。
“你等一下,我有事跟你說。”
他的指尖冰涼,力道卻重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,語氣里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。
蘇婉清渾身的疲憊都快溢出來了,她低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腿邊,眼皮都在打架的謝可欣,聲音放得很輕:“有什么事……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?可欣困了?!?/p>
“讓她跟著管家先回去?!?/p>
謝閆塵掃過謝可欣,眼神沒有半分溫度,仿佛那不是他的女兒,只是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物件。
他朝不遠(yuǎn)處的管家抬了抬下巴,“把小姐送回主宅。”
管家猶豫了一下,還是上前想接過謝可欣的手,可小姑娘卻死死抱著蘇婉清的衣角,小聲嘟囔:“我要跟媽媽一起……”
蘇婉清摸了摸女兒的頭,溫聲哄了幾句,又拜托管家多照看,才看著車子緩緩駛離,消失在花木掩映的小路盡頭。
偌大的花園瞬間靜了下來,只剩下她和謝閆塵兩個人。
晚風(fēng)吹過,帶著草木的涼意,蘇婉清攏了攏外套,沉默地跟在謝閆塵身后,心里卻翻涌不停。
上午他還在謝啟面前下跪,說不愿靠家族關(guān)系離婚,理由聽著冠冕堂皇,可以謝家的實力,真要壓下事根本易如反掌。
下午他不見蹤影,回來后卻像換了個人,句句帶刺地針對她,眼神里的惡意藏都藏不住。
她跟著他走了足足十分鐘,腳下的石板路被晚霞染成暖紅色,路邊的路燈次第亮起,昏黃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可謝閆塵始終一言不發(fā)。
天邊的晚霞正濃,橘紅與緋紅交織著鋪滿天際,倒映在旁邊的池塘里,連水波都泛著溫柔的光,涼風(fēng)拂過,荷葉輕輕晃動,送來陣陣清香。
蘇婉清望著這景象,恍惚間竟有些失神。
他們結(jié)婚五年,這樣并肩看晚霞的時刻,還是第一次。
可這份恍惚轉(zhuǎn)瞬即逝,她太了解謝閆塵的脾氣了。
他越是表面平靜,腳步越是沉得發(fā)悶,就說明他要開口的事,越是帶著尖銳的刺。
明明只剩十天,他們的婚姻就要走到盡頭,他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,露出這樣讓人猜不透的模樣?
又走了一段路,蘇婉清的耐心終于耗盡,她停下腳步,聲音里帶著難掩的疲憊:“你到底要說什么?可欣還在等著我。”
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單獨相處,每多待一秒,都像在刀尖上走。
謝閆塵終于停下腳步,猛地轉(zhuǎn)過身,目光如炬地盯著她,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。
他往前走了一步,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近,近得蘇婉清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復(fù)雜情緒,有疑惑,有審視,還有一絲她讀不懂的焦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