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羨聽完,折扇“唰”地一收,笑得眉眼生輝:“這等小事何須客氣?不過……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扇骨輕敲掌心,“顧某倒也有個小小的請求?!?/p>
陸昭若溫聲道:“顧東家但說無妨?!?/p>
“把這小祖宗留我這兒幾日可好?”
“讓它好生管教管教那孽畜。”
說著又補了句:“每日鮮魚生肉小魚干管夠,還命人特制貍奴榻,墊褥用蜀錦,緙絲靠枕,輕容紗帷帳,另配兩名婢子,一個專司梳毛理絨,一個負責(zé)陪玩解悶?!?/p>
阿寶聞言,尾巴尖輕輕勾了勾陸昭若的手腕。
它心里明鏡似的,娘親三番兩次登門求助,總覺得欠了顧家人情。如今自己留下管教這傻狗,既能讓阿娘心安,又能給這顧東家賣個好。
陸昭若想著,阿寶跟著自己在沈家,過的肯定不如在顧家舒坦。
加上自己也一直欠了顧羨的人情……
陸昭若答應(yīng):“阿寶頑劣,既顧東家不嫌棄,那就讓它留些幾日?!?/p>
臨走前,告訴了顧羨阿寶喜歡吃糖豌豆,還有人類的吃食點心,不愛小魚干,更不愛鮮魚生肉……
回沈宅的路上。
陸昭若就看見一陣銅鑼開道聲,禮部官員手捧明黃詔書,高聲宣讀:“奉天承運皇帝制曰:凡太祖、太宗、真宗三朝,有輸餉助軍之商賈后裔,各賜皇銅萬貫,永業(yè)田三千畝,許一子入國子監(jiān)……”
果然,與前世一模一樣。
陸昭若并未直接回沈宅,而是轉(zhuǎn)道去了永安縣最負盛名的祥云醫(yī)鋪。
青石臺階上曬著新采的草藥,濃郁的藥香混著苦艾氣息撲面而來。
醫(yī)鋪內(nèi),頭發(fā)花白的老大夫正戴著叆叇,就著天光研讀《太平惠民和劑局方》。見有人來,他抬了抬水晶鏡片:“娘子是看診還是抓藥?”
再從祥云醫(yī)鋪出來,已經(jīng)是三盞茶后……
袖中藏著朱砂蜜丸。
回到沈家,她剛邁進沈宅的門檻,冬柔便急急迎上來:“大娘子可聽見外頭的動靜?”
見四下無人,冬柔又低聲道:“老爺和老夫人這會兒正在祠堂祭祖。說來也怪,老爺方才還病懨懨地躺在床上,一聽圣旨到了,竟跟換了個人似的,鞋都顧不上穿好就沖去了祠堂。”
她說著,忍不住抿嘴一笑,“這會兒正對著祖宗牌位翻族譜,嘴里不停念叨著沈伍公獻餉四百兩?!?/p>
陸昭若聞言,唇角微微上揚。
冬柔又說:“老夫人正喊你去祠堂呢。”
祠堂內(nè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