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,眉頭緊鎖:“只是……如今孟提舉秘而不發(fā),對方必然警覺。我等在外,更難斷定究竟是誰,也不知他們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。”
蕭夜瞑眸光沉靜,將素箋置于燭火上,看著那素箋卷曲、焦黑,最終化為灰燼。
“無妨。”
他聲音冷定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如今敵暗我明,這四人中必有一人,甚或多人是那蛀蟲。貿然發(fā)兵剿倭,行軍布陣之策,怕是未出營門,就已擺在了敵酋案頭?!?/p>
“接下來,只需設一個局,放出餌料,靜待那藏于暗處的蛇,自己游出洞來?!?/p>
“內鬼不除,大軍絕不出寨?!?/p>
“待清除內患,便以迅雷之勢,直搗巢穴,予其致命一擊?!?/p>
王武聞言,眼中精光一閃,頓時來了精神。
可臨轉身前又遲疑道:“那日孟羲送來那壇酒時曾說,‘待統(tǒng)領病愈,啟壇共飲’。如今他又送來這等要緊消息,是否……由屬下親自走一趟,將他接來與統(tǒng)領共飲,也算全了約定?”
蕭夜瞑眸光驟冷,斷然道:“不可!”
他指節(jié)輕叩案面,聲音沉了下去:“此時邀他前來,無異于將他推至明處。暗處那些眼睛正死死盯著,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猜疑。這酒,現在喝不得。”
翌日,天色青灰,細雨初歇。
萬婉寧對鏡梳妝。
冬柔站在她身后,為她梳起一個俏麗的雙蟠髻,又用一根青色發(fā)帶仔細系好。
梳畢,冬柔又取出一支白玉茶花簪,材質溫潤、花型飽滿,她小心地將簪子斜插入髻中,為她增添了幾分貴氣秀麗。
萬婉寧還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藕色衫子,配著柳黃色的長裙。
鏡中的人影纖細嬌柔,新衣的色澤與發(fā)間的花簪交相輝映,襯得她膚色白皙了幾分。
冬柔端詳著鏡中的她,笑著贊嘆:“這樣一梳妝,可真漂亮,眉眼間倒有幾分像你阿姐從前的好模樣了,這白玉茶花簪很襯你?!?/p>
萬婉寧望著銅鏡,里面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影像讓她微微怔神。
她忍不住抬手,指尖極輕地碰了碰髻邊的花簪,仿佛確認它的存在。
隨后,抿起嘴唇,露出一抹嬌羞又難掩欣喜的笑意。
是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