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兄,”她最終放緩了聲音,帶著一絲懇切,“為了我,為了阿爹阿娘,也為了你自己……往后,且多思量三分,可好?”
陸伯宏被妹妹一番話說得怔在原地,臉上火辣辣的,并非因為方才的自摑,而是因為這番話字字戳心,令他羞愧難當(dāng)。
他低下頭,雙手緊握成拳,半晌,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,說:“小妹……你說得對。”
再抬起頭,眼中懊悔未褪,卻多了幾分清醒:“是阿兄……又犯了老毛病,只顧一時血氣之勇,險些……險些又將你置于險地。”
“我枉為人兄!”
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她:“阿兄向你保證!從今日起,遇事定當(dāng)三思而后行,這拳頭……”
他攤開另一只大手,苦笑一聲,“能收得住的時候,絕不再輕易揮出去?!?/p>
“往后,阿兄……聽你的?!?/p>
他話雖說得有些笨拙,卻帶著一種歷經(jīng)教訓(xùn)后的決絕和誠懇。
此時——
砰!
石磨子在泥鰍三連聲的責(zé)怪下,重重跪倒在地,朝陸昭若磕頭:“小人沖動壞事,請東家責(zé)罰!”
陸昭若目光從他身上掠過,最終停在了萬婉寧臉上。
萬婉寧哭得淚流滿面,此刻怯怯上前:“阿姐……方才真是嚇?biāo)牢伊恕业?、幸得老天相助……?/p>
冬柔忍不住出聲埋怨:“婉寧姑娘難道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嗎?若非你貿(mào)然出頭,東家與舅爺何至于受這等屈辱?”
萬婉寧抬起淚痕斑駁的臉,滿眼委屈,低聲囁嚅:“我……我也是為了繡樓……”
泥鰍三氣不過插話:“你這哪是為了繡樓?分明是險些害了整個繡樓!”
石磨子也悶聲道:“萬姑娘,此事……確實是你不對?!?/p>
孫敬冷然開口:“本可任其搜查,無果自去??v有損失,亦可日后追償。你之舉,反落人口實?!?/p>
萬婉寧目光掃過一張張寫滿責(zé)怪的面孔,最后無助地望向陸昭若:“阿姐……也……也在怪我嗎?”
陸昭若沉默地看著她,未發(fā)一語。
萬婉寧頓覺自尊盡失,無地自容,掩面痛哭一聲,轉(zhuǎn)身便跑了出去。
原來,大家始終沒把自己當(dāng)自己人,更沒有把自己當(dāng)繡樓的二東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