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念兒渾身一僵,腳步釘在原地,進(jìn)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陸昭若上前一步,面向知州與蕭夜瞑,微微一福:“大人,將軍,民婦確有一事,欲趁今日青天白日、諸位父老鄉(xiāng)親在場,求一個公道?!?/p>
“前吉州縣令之女李念兒,昔日曾仗勢欺人,率眾打砸我繡樓,毀物傷人,致使繡樓歇業(yè)至今,損失慘重?!?/p>
“民婦不求其他,只求一個‘賠償’,求李娘子,照價賠償當(dāng)日所毀之一應(yīng)器物,彌補繡樓停工之損失。”
“請大人與將軍為民婦做主!”
知州撫須頷首,面色沉肅:“竟有此事?李娘子,陸東家所言可屬實?”
李念兒在眾目睽睽之下,帷帽薄紗也掩不住身形劇顫。
她父親已倒,屬京姨母失望,靠山盡失,如今更是徹底得罪了即將面圣的陸昭若與如日中天的蕭夜瞑……
蕭夜瞑那冰冷的目光如實質(zhì)般刺來,令她肝膽俱寒。
李念兒唇齒哆嗦,半個字也不敢吐出。
一旁的冬柔、云娘、楊娘子、孫敬等繡樓眾人,皆紛紛上前,指認(rèn)李念兒當(dāng)日惡行。
四周百姓也群情激憤,高聲附和,皆言親眼所見。
知州見狀,面色一沉,肅容宣判:
“既已如實,便限你三日之內(nèi),照價賠償陸東家一切損失!”
“若有延誤,休怪本官按律追究!”
李念兒驟然瞪大了雙眼,渾身猛地一顫,如遭雷擊。
賠償?還要照價賠償一切損失?
她父親剛被革職抄家,雖僥幸留得些許薄產(chǎn),但若照價賠償,豈非要傾家蕩產(chǎn)?
往后她與老父該如何生計?
可是……
她又能如何?
她下意識地望向陸昭若——
卻見對方唇角微揚,對她展顏一笑。
那笑容落在她眼中,卻如針扎般刺目!
她想起自己當(dāng)初為出一口惡氣,慫恿兄長設(shè)計報復(fù),卻間接害死了他……悲憤之下才帶人打砸繡樓泄憤……
怎料如今父親倒臺,自己從縣令千金淪落至此,竟還要為當(dāng)日惡行賠盡家財!
繡樓內(nèi)眾繡娘、伙計群情激憤,高聲催促:“李念兒!速速賠償!”
她嚇得渾身一抖,淚水奪眶而出,嘴唇哆嗦著擠出幾個字:“我……我這就回去……與父親商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