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了馬車,先對陸昭若深深一福:“妾,謝陸娘子周全?!?/p>
繼而轉(zhuǎn)向蕭夜瞑,斂衽再拜,聲線微顫卻清晰:“謝將軍庇護之恩?!?/p>
蕭夜瞑亦微微頷首,算是受禮。
陸昭若此舉,一為護譫芙君周全,二也是瞧出兄長陸伯宏那幾乎要望穿秋水的目光,為他創(chuàng)造一個順理成章關(guān)照她的機會。
只是,此番她又利用了蕭夜瞑的聲名……思及此,她不由地悄悄瞥了他一眼。
譫芙君抬起眼簾,正對上陸伯宏望來的溫和目光,臉頰微熱,慌忙低下頭,聲若蚊蚋卻清晰地道:“多……多謝陸郎君,有勞了?!?/p>
陸昭若心思縝密,慮及譫芙君庶女身份,這般乘馬穿行于市井恐惹非議,便從隨身行囊中取出一頂帷帽為她仔細戴好。
帽檐垂下的輕紗直墜至腰,將她從頭至肩背掩得嚴(yán)實,面容也在薄紗后變得影影綽綽,看不真切。
“路上人多眼雜,戴上穩(wěn)妥些。”
陸昭若輕聲囑咐,又將三本以青布包裹的書籍放入她手中,“這些書予你閑暇時翻看,若有所惑,日后可來尋我?!?/p>
譫芙君接過,指尖觸及書冊硬朗的棱角,心下明了這絕非閑書,而是陸昭若平日珍視的典籍。
她喉頭微哽,低聲道:“多謝……陸娘子?!?/p>
萬婉寧看著心中不是個滋味。
不過是一個區(qū)區(qū)不得寵的庶女,陸昭若何以至此?
她何時這般對待過自己?
陸伯宏翻身下馬,仔細扶穩(wěn)譫芙君側(cè)坐于鞍上,自己則執(zhí)轡在前,穩(wěn)步引路而行。
譫芙君端坐馬上,隔著輕紗向陸昭若與蕭夜瞑鄭重頷首道別:“陸娘子、蕭將軍,妾身告辭?!?/p>
蕭夜瞑目送他們離去,眼底帶著幾分悅色,轉(zhuǎn)向陸昭若時,語氣雖然依然低啞但是溫和了許多:“陸娘子,請上車吧。府中已備妥廂院,可安心歇息。”
陸昭若微微頷首,從容應(yīng)下。
她其實已經(jīng)利用蕭夜瞑多次了,原本這次來屬京并未打算住進蕭府,可他既主動開口,便是遞來了最踏實的庇護。
這份好意,她自然不會推拒。
有他蕭夜瞑的聲名與府邸為憑,在這屬京城中,許多事情都會好辦得多。
車廂內(nèi),冬柔與陸昭若同乘。
冬柔幾番欲言又止,指尖絞著帕子,忍不住輕聲開口:“娘子,奴婢……奴婢總覺得……”
話至唇邊,卻又咽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