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謹堯仍不多問,只吩咐司機:“停車?!?/p>
車子在路邊停下。
顧楚帆未降車窗,只隔窗遠遠地望向白家老宅。
道路邊有兩棵樹齡很老的白玉蘭樹,樹干有成年男人腿那么粗,風一吹,碩大的玉蘭花瓣紛紛落在黑色轎車上,落在柏油路面上。
顧楚帆望著散落一地的花瓣尸體,黯然神傷。
再美的花瓣也留不住,就像這春光,就像那人。
何況他對前世亡妻的一點念想?
風一吹,就散了。
他游離六界之外,飽受陰風滌蕩數(shù)載,所堅持的東西,如塵埃一樣,太渺小了。
顧謹堯一言不發(fā),只靜靜陪伴著他。
四五十分鐘后,白家老宅大門徐徐打開。
白忱雪和荊鴻一前一后走出來。
白忱雪在前。
荊鴻快走兩步,追上她,將手中外套披到她身上,幫她圍好圍巾,叮囑道:“走慢點,說了好幾遍了,就是不聽。剛有點力氣,就撒歡兒,皮得很?!?/p>
白忱雪扭頭沖他笑,“以后會更有力氣。”
“等你更有力氣了,我教你練劍。”
“等我更有力氣了,我教你琴棋書畫?!?/p>
荊鴻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,“你這么厲害?”
白忱雪一仰下巴,鼻中嬌哼一聲,“當然。我從小身子弱,沒法出去玩鬧,只得看書下棋彈琴畫畫打發(fā)時間?!?/p>
荊鴻笑,“一不小心撿到寶了,找了個多才多藝的女朋友?!?/p>
“便宜你了?!卑壮姥┟鎸λ怪?。
荊鴻伸手虛虛攬住她的腰,防止她摔倒。
白忱雪嬉笑著去推他的手,笑聲如碎銀子灑落在湖面上一樣清脆。
車內(nèi),顧楚帆猛地收回視線,用力閉緊雙眼,眼睛痛。
他們嬉笑的畫面鋼針一樣刺進他的眼睛。
她看起來很幸福。
遇到她,是荊鴻的幸運。
他想,便宜那個臭道士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