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間,他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(xiàn)出之前在宴會泳池邊看到的畫面。
蘇婉寧將蘇婉清死死按在水里,她在水中掙扎時,手臂劃水的姿勢卻帶著一種本能的熟練。
當時他只覺得心驚,沒來得及細想,可此刻再回想起來,那個姿勢竟和六年前他在半昏迷狀態(tài)下,模模糊糊看到的、那個救了他的人在水中的姿態(tài),漸漸重合在了一起。
難不成……
當年在海上救了自己的人,其實是蘇婉清?
這個念頭剛從心底冒出來的那一刻,謝閆塵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寒顫,像是被冰水從頭澆到腳。
他下意識地用力搖頭,想要把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腦子里驅(qū)逐出去。
不行,不可能!
蘇婉清已經(jīng)和他在小時候有過那樣一段淵源,這些年他對她的忽視與傷害已經(jīng)夠多了,他早已虧欠她太多太多……
要是連當年的救命之恩也是她給的,那他該怎么辦?
他又有什么資格去面對她?
這個念頭越清晰,謝閆塵的心臟就越疼,像是被無數(shù)根針同時扎著,密密麻麻的痛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他靠在身后冰冷的墻壁上,緩緩滑坐在地,手機從微微顫抖的指尖滑落,屏幕還停留在那張帶著清澈笑容的病號服自拍照上,與他此刻蒼白痛苦的臉色形成了刺眼的對比。
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想,生怕再想下去,自己真的會徹底瘋掉。
可如果沒有懷疑,謝閆塵也不會去查許江和許秋蕓六年前的行動軌跡。
他模糊的記得那天海上有一輛游輪,論年紀,蘇婉清那個時候應(yīng)該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奢侈之物的,而現(xiàn)在得知了她是在許秋蕓身邊長大的,那如果那天許秋蕓出了海,那么蘇婉清也有可能跟在上面。
這個推測像一道閃電劈開了迷霧,讓謝閆塵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只覺得喉嚨干澀得厲害,像是被砂紙磨過,又像是堵著一團滾燙的棉花,連吞咽口水都覺得艱難。
他撐著墻壁緩緩站起身,手指顫抖著再次撥通了王正真的電話。
“之前讓你查的事,”
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沙啞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,“盡快查清,結(jié)果出來后立刻發(fā)我郵箱,不能有半點耽誤?!?/p>
此刻不過才早晨五點,又是周末,王正真正摟著妻子睡得正香,接連被自家總裁打擾兩次。
可怨言歸怨言,他不敢有半分怠慢。
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不滿,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恭敬又清醒:“好的謝總,我這就去安排,一有結(jié)果馬上發(fā)給您?!?/p>
放下手機,王正真盯著天花板發(fā)呆,腦子里滿是疑惑。
媽的,這蘇婉寧和許家到底又怎么惹到謝總了?
先是查六年前的軌跡,現(xiàn)在又催得這么急,看這架勢,怕是要出大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