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踏進許家大門,許秋蕓便急匆匆迎了上來。
她眼眶紅得厲害,眼尾還掛著未干的濕意,雖已換上柔軟的家居服,眼底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卻藏不住。
顯然是熬了整整一夜,半點睡意都沒有。
“事情解決得怎么樣了?”
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,語氣里滿是按捺不住的牽掛。
盡管許江早已發(fā)信息告知她事情已了,可她還是放不下心,想親口聽婉清說清楚。
蘇婉寧那女人實在歹毒,她萬萬沒料到,對方竟敢在眾目睽睽的宴會上對婉清動手。
昨夜看到那段視頻時,她的心像被狠狠揪住,差點驟停。
蘇婉清是她從小疼到大、視如己出的孩子,哪有母親看著女兒受這般欺凌,還能心平氣和的?
可終究是公開宴會,賓客滿堂,她只能死死攥緊手心,指甲幾乎嵌進肉里,強壓下翻涌的怒火,硬撐著維持住許家的體面。
可一回到家,緊繃的神經(jīng)驟然松弛,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。
若不是許江反復安撫說一切安好,她怕是連夜就要沖到警察局去,非要為婉清討個說法不可。
望著許秋蕓滿是疼惜的眼神,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溫度,蘇婉清的心尖泛起陣陣暖意,眼眶微微發(fā)熱。
她何其幸運,身邊有許江、鄭璐這樣靠譜的朋友,有許秋蕓這般雖無血緣卻勝似親母的長輩。
這份疼惜,比親生母親的牽掛更讓她動容。
還有凡事替她考量的閔芫華,如今真心待她的謝秋英,更重要的是,她還有一個正在慢慢好轉(zhuǎn)的女兒!
縱然過去失去了許多,可現(xiàn)在擁有的這些溫暖,早已足夠驅(qū)散過往的陰霾,照亮她往后的人生。
她拉著許秋蕓的手在沙發(fā)上坐下,指尖輕輕回握,略去了中間繁雜曲折的過程,只簡明扼要地把對蘇家提出的三個要求說了出來,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。
許秋蕓靜靜聽著,垂在身側(cè)的手悄悄攥緊了衣角,半晌沒有作聲。
她心里清楚,蘇婉清說得輕巧,可他們折騰到這般深夜才回來,中間定然經(jīng)歷了不少委屈和波折。
蘇婉清不肯細說,無非是怕她跟著操心、跟著難受罷了。
而這三個要求……許秋蕓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,抬手揉了揉眉心,眼底閃過一絲了然。
她向來知道,這孩子看著溫和,骨子里卻極有主見和分寸。
雖說蘇婉寧的行為足以定罪,可其中牽扯甚廣,即便他們能動用人脈,官司也必定耗時長久,只會讓蘇婉清再陷泥潭。
更何況蘇婉寧腹中還懷著孩子,法院量刑終究會從輕,到頭來未必能讓蘇婉清真正解氣。
如此看來,蘇婉清的決定,實則果斷又明智,是不想再和蘇家有半分牽扯。
她抬手拍了拍蘇婉清的手背,力道輕柔卻帶著篤定的安撫,語氣滿是欣慰與疼惜:
“這樣也好,和蘇家徹底斷了牽連,往后再無牽絆,行事反倒自在。清清,你做得很好,比我想象中更堅強?!?/p>
話音剛落,她便起身拉過蘇婉清的手,指尖撫過她略顯蒼白的臉頰,柔聲說道:
“時候不早了,折騰了一整夜,肯定餓壞了吧?我去給你煮碗熱粥,再炒兩個清淡的小菜,墊墊肚子再好好睡一覺,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