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她曾經(jīng)高高在上的驕傲。
”開始工作吧?!崩钊A把鋼筆塞進她顫抖的手里,”對了,防護服在那邊。”
他指了指角落里沾滿可疑污漬的橡膠服,”雖然破了個洞。。。不過反正大小姐也不怕臟,對吧?”
莫有雪望向別墅的方向。
防彈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,像座遙不可及的象牙塔。
她忽然想起安若然今早紅潤的臉色,想起她走路時別扭的姿勢,想起她藏在恭敬表象下那絲隱秘的饜足。
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。
李華被她反常的反應(yīng)弄得一愣,”你笑什么?”
莫有雪緩緩抬頭,陽光在她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,卻遮不住眼底驟然燃起的火焰。
她終于明白了。
在這個崩壞的世界里,所謂的尊嚴、驕傲,不過是強者指尖漏下的殘渣。
父親教她的一切商業(yè)法則都失效了,這里只通行最原始的叢林法則。
”沒什么。”她松開手,鋼筆”啪嗒”掉在血污斑駁的地面上,”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?!?/p>
遠處傳來推車的吱呀聲,又一批尸體運到了。
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,但莫有雪這次沒有后退。
她徑直走向那堆散發(fā)著惡臭的橡膠防護服,毫不猶豫地拎起最臟的那件套在身上。
發(fā)霉的橡膠貼著皮膚,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,但她的動作沒有半分遲疑。
”不是要開顱檢查嗎?”她主動拿起鐵鉤,聲音平靜得可怕,”教我怎么辨別腦漿?!?/p>
李華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突然轉(zhuǎn)變的大小姐。
陽光照在她沾滿墨跡的手上,那雙手正在笨拙卻堅定地學(xué)習(xí)翻檢尸體的技巧。
她雪白的臉頰濺上了尸水,昂貴的真絲女仆裙被防護服裹得看不出原本顏色,可她的背脊挺得比任何時候都直。
原來這就是安若然早就明白的道理。
莫有雪用鐵鉤撬開一具男性喪尸的頭骨,腐壞的腦組織”噗”地濺在她手套上。
她盯著這團灰白色的物質(zhì),突然理解了閨蜜所有的選擇。
那個總是躲在人后的小白兔,原來比她更早看透了這個世界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