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稿上,用古拉丁文和一種極其精密的煉金術(shù)符號,詳細記載了歐洲幾件著名“怪物”的來源和“制作”方法。
其中一頁,赫然描繪著“勝利與誓約之杖”的圖樣。旁邊的注釋,清晰地寫明了它的材質(zhì)來源:那種白色的骨骼化石,被稱之為“Leviathan
Ossis”——利維坦之骨,一種傳說中,與創(chuàng)世同存的史前海怪的遺骸。
而杖首那顆巨大的鉆石,則被稱為“Lacrima
Luciferi”——路西法之淚。
貝拉爾迪的意圖,再明顯不過。
他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安妮公主,語氣中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傲慢:“公主殿下,溫莎的困境,我們深表同情。血脈中的詛咒,需要的是神圣的凈化,而非世俗的療法。教廷,愿意伸出援手。”
這句話,讓安妮公主的身體,猛地一僵。
梵蒂岡要插手不列顛王室最核心的秘密。這已經(jīng)不是醫(yī)療援助,這是赤裸裸的權(quán)力滲透。
最后,貝拉爾迪的目光,才重新落回到葉遠的身上。他像一個資深的主治醫(yī)師,在審閱一個年輕實習(xí)生的診斷報告。
“醫(yī)生,你一直在治標。我們,才掌握著病理的根源。”
他身體微微前傾,那股無形的壓迫感,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。
“加入我們。你將獲得整個梵蒂岡秘密檔案庫的,最高訪問權(quán)限。那里有數(shù)個世紀以來,我們對這些‘怪物’的研究,觀察,以及控制的全部記錄。我們將共同‘修復(fù)’整個歐洲的信仰基石,這比你一個個地去診斷那些王公貴族,要有意義得多。”
這是一個幾乎無法拒絕的提議。對于一個以探究萬物原理為樂趣的人來說,梵蒂岡的秘密檔案庫,無異于一座無盡的寶藏。
“當然,”貝拉爾迪話鋒一轉(zhuǎn),那仁慈的面具下,終于露出了獠牙,“這是一個善意的邀請。但如果你拒絕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,一個掌握著所有病歷的機構(gòu),同樣可以輕易地,讓任何一個外部醫(yī)生,變得毫無用武之地?!?/p>
威脅,清晰而冰冷。
他們可以公布“真相”,用神學(xué)和神秘學(xué),去解構(gòu)葉遠所有的科學(xué)診斷,讓他的“療法”變成笑話。他們也可以搶先一步,用他們的方式去“治愈”下一個病人,讓葉遠無病可醫(yī)。
整個套房,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安妮公主緊張地看著葉遠,她害怕這個神秘的東方人,會就此被梵蒂岡收編。
唐宛如的心也提了起來,她知道,這是葉遠來到歐洲后,遭遇的第一次,真正意義上的正面挑戰(zhàn)。對方不是一個病人,而是一個手持屠刀的,同行。
葉遠笑了。
他沒有回答紅衣主教,而是隨手將那份價值連城的羊皮卷,放在了茶幾上,仿佛那只是一份過期的報紙。
他轉(zhuǎn)身,從Celine剛剛讓人重新擺好的那個木盒里,拿起了那柄拿破侖的加冕佩劍。
他將劍抽出劍鞘,對著壁爐的火光,仔細欣賞著劍刃上,那如同流水般,變幻莫測的大馬士革鋼花紋。
然后,他頭也不回地,輕聲對身邊的唐宛如說:
“這把劍的重心不錯,不知道切金槍魚腹,會不會粘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