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挽起真絲睡袍的袖子,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。點燃了銀質(zhì)酒精爐,將玻璃水壺放上去。
一時間,客廳里只剩下泉水在壺中,逐漸升溫時,發(fā)出的,細微的“咕嘟”聲。
她用沸水,仔細地溫燙著那把丑陋的茶壺,和兩只同樣粗糙的陶杯。每一個動作,都專注而優(yōu)雅,像是在進行一場,與世隔絕的,古老儀式。
葉遠就坐在她對面,靜靜地看著。
看著這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商業(yè)女王,此刻,正像一個最傳統(tǒng)的妻子,為他,洗手作羹湯。
“這么麻煩,就為了一口水?”葉遠開口。
“這是儀式感?!碧仆鹑鐩]有抬頭,她正用一把竹制的小勺,小心翼翼地,從一個紫檀木的茶葉罐里,取出一小撮,蜷縮如龍的烏龍茶,“就像你選倫敦塔,我也是在給他們準備一個,最體面的,葬禮。”
她將茶葉放入壺中,沖入沸水,然后,又在瞬間將第一泡茶水倒掉。
一股清洌的,帶著巖石與蘭花氣息的茶香,裊裊升起。
第二次沖泡后,她才將一杯澄澈的,琥珀色的茶湯,推到葉遠面前。
“嘗嘗?!?/p>
葉遠端起那只粗糙的陶杯,杯壁的溫度,剛剛好,溫暖,卻不燙手。
他喝了一口。
茶湯入口順滑,回甘清甜,仿佛將整個武夷山的春色,都鎖在了這一小杯液體里。
“嗯?!比~遠放下茶杯,“比爛木頭,好喝多了。”
“噗嗤?!?/p>
唐宛如終于忍不住,笑了出來。那笑聲,清脆,明亮,像風吹過風鈴,瞬間沖淡了滿室的肅殺。
就在這時,監(jiān)控屏幕上,幾個代表著異常移動的紅點,同時亮起。
凱瑟琳的聲音,通過微型耳機,冷靜地傳了過來。
“老板,他們來了。三組人,一共十六名。A組從泰晤士河水路潛入,B組從北墻利用工程偽裝接近,C組,也是主力,從一條維多利亞時期廢棄的下水管道,直攻倫敦塔地基。”
唐宛如端起自己的那杯茶,輕輕抿了一口,仿佛在聽一份,事不關(guān)己的天氣預(yù)報。
屏幕上,A組的隊員身手矯健,穿著全套的特種作戰(zhàn)服,他們避開了所有常規(guī)的監(jiān)控探頭,用最專業(yè)的攀爬工具,悄無聲息地翻上了古老的城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