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的目光飛快地掠過李清華,然后迅速垂下眼簾,假裝看向別處。
沒人說話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疏離。
李清華目不斜視地從她們身邊走過,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幾道躲閃又充滿探究的目光,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側(cè)臉上。
走到教學(xué)樓下的小廣場。
幾個高一的新生正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鬧。
其中一個瘦小的男生沒看路,猛地撞到了李清華身上。
“啊!對不……”
男生捂著撞疼的肩膀,下意識地抬頭道歉。
然而,當(dāng)他看清撞到的人是誰時,后半截道歉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。
他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上,表情從吃痛迅速變成了驚愕,然后是巨大的惶恐!
他像被開水燙到一樣猛地后退兩步,眼神里充滿了慌亂和無措,嘴唇哆嗦著:
“學(xué)…學(xué)長!對…對不起!我…我不是故意的!”
聲音都帶著哭腔,仿佛撞到的不是一個人,而是一個移動的炸彈,一個隨時會爆炸的麻煩源頭。
他甚至不敢等李清華回應(yīng),話沒說完,就慌不擇路地轉(zhuǎn)身跑開,留下一個狼狽逃竄的背影。
李清華站在原地,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跑遠的、驚慌失措的身影。
深秋的風(fēng)帶著涼意吹過小廣場,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冰涼感,比這秋風(fēng)更刺骨,順著脊椎一路爬升,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他成了異類。
魏局長的雷霆萬鈞,撕碎了校領(lǐng)導(dǎo)的虛偽面具,贏得了震天的掌聲,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時刻。
但那高光之下,投射出的卻是更長、更濃的陰影。
魏局長的站臺,暫時壓制了校長領(lǐng)導(dǎo)們可能的、直接而丑陋的報復(fù)。
但這保護不了他在學(xué)校的日常。
或者說,這本身就是將他推向孤立境地的最強推力。
誰還敢和一個敢在全校大會上把校長、副校長罵得狗血淋頭的人做朋友?
親近他,意味著可能被視為“異類”的小團體,可能被校領(lǐng)導(dǎo)劃入“重點關(guān)照”名單。
疏遠他,才是最安全、最合乎情理的生存之道。
之前那些因為他學(xué)生會主席身份或者好成績而產(chǎn)生的親近、羨慕,甚至小小的討好,都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這無處不在的、冰涼的、小心翼翼的疏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