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鄭儀進來,他抬起頭,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,既不是親切的笑容,也不是公事公辦的嚴肅,更像是一種…淡淡的審視后的放松。
“小鄭來了?”
他朝旁邊的另一張沙發(fā)指了指。
“坐。”
鄭儀把行李袋輕輕放在門邊的地上,走過去,在徐省長對面的沙發(fā)坐下。
保姆很快又端來一杯熱茶,放在鄭儀面前,然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,帶上了書房的門。
徐省長沒急著說話,端起自己的茶杯,慢慢呷了一口。
鄭儀也沒說話。
他雙手放在膝蓋上,身體微微前傾,看著眼前這位真正在關(guān)鍵時刻給予他強力支持的領(lǐng)導(dǎo)。
徐志鴻放下茶杯,目光落在鄭儀身上,上下打量了一下:
“瘦了,氣色也不好。在里面沒休息好?”
“還行。”
鄭儀嗓子還有點啞。
“就是想事情多?!?/p>
“是該想?!?/p>
徐志鴻點了點頭,語氣平靜得像在談?wù)撎鞖狻?/p>
“事情搞成這樣,差點收不了場?!?/p>
這話沒有批評的意思,更像是一種陳述。
鄭儀低下頭:
“老領(lǐng)導(dǎo),我……是我沒守住。”
徐志鴻擺擺手,打斷他:
“別說這些虛的。礦上塌下去那一刻,責(zé)任就已經(jīng)像雪崩一樣壓過來了,躲是躲不開的。調(diào)查組那邊,第一次談話錄音我聽過了?!?/p>
他看向鄭儀:
“那個孫組長,性子急,火氣大,盯著事故責(zé)任,想往你身上扣個瀆職的帽子,勁頭不小。老張……穩(wěn)重些,想探底,看你識不識大體,懂不懂把水?dāng)嚋啿蝗缤谇逵倌嗟牡览?。?/p>
鄭儀心里微微一驚。
省紀委調(diào)查組的內(nèi)部傾向,省長竟然如此直接地點明。
“你答得……”
徐志鴻的手指在沙發(fā)扶手上點了點。
“還成。沒亂了陣腳,該認的擔(dān)子扛著,該點的根子也點出來了。尤其是把‘執(zhí)行走樣’的根子引到周會、黃興國和陳縱那幾條毒蟲身上,這步很重要?!?/p>
鄭儀沒接話,他知道省長還有下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