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宋運輝,眼神灼灼:
“宋秘,您經(jīng)驗豐富,在明州年頭長,人頭熟。您覺得,從哪個方向突破最快?是直接約談當年經(jīng)手的老干部,還是先從外圍資金流水查起?”
宋運輝看著陳默眼中那毫不掩飾的、近乎燃燒的斗志,心里不是滋味。
就在前幾天,也有人這樣問過他。
問他敢不敢去碰一碰那些硬骨頭。
就在不久前,在這間辦公室的樓上。
而他,猶豫了,退縮了。
他用家庭、用年齡、用安穩(wěn)……搪塞了過去。
他知道,那一刻,他在新任秘書長心中的價值,就已經(jīng)打了折扣,甚至……被歸入了“不堪大用”的行列。
所以,此刻坐在這里,配合著、或者說輔助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工作的,是他宋運輝,而不是他牽頭。
秘書長選擇了陳默。
選擇了一把更鋒利、更敢咬、也更聽話的刀。
宋運輝端起涼茶,喝了一大口,冰涼的苦澀感順著喉嚨滑下,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。
他嘆了口氣,很輕,幾乎微不可聞。
“約談老干部,容易打草驚蛇,而且時過境遷,很多人要么退休,要么調(diào)離,要么……不會說實話?!?/p>
宋運輝的聲音恢復了平日里的平穩(wěn),帶著老辦公室干部特有的審慎。
“從資金流水查,是個方向,但四海系的賬,恐怕沒那么容易讓你查到核心。他們有的是辦法把錢洗得干干凈凈?!?/p>
陳默的眉頭皺得更緊:
“那依您看……”
“先從程序漏洞和文件矛盾入手?!?/p>
宋運輝放下茶杯,手指點著桌上的檔案。
“任何違規(guī)操作,無論掩飾得多好,在正式的文件流轉(zhuǎn)和審批程序上,都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。比如,該有的會議紀要缺失了,該聯(lián)審的部門意見漏掉了,領導批示的筆跡或者時間對不上……這些都是硬傷,抵賴不了的。”
“把這些程序上的硬傷一個一個釘死了,形成證據(jù)鏈。到時候,不需要他們承認,白紙黑字,就是鐵證?!?/p>
姜還是老的辣。
陳默眼中閃過一抹佩服,立刻點頭:
“宋秘高見!就按您說的辦!我明天就讓他們重點梳理各個環(huán)節(jié)的程序合規(guī)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