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動作很自然,沒有任何狎昵的意味,就像長輩安撫一個任性的孩子。
一股無法形容的暖意,從他的掌心,透過她的發(fā)絲,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。
那不是物理上的溫度,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,源自于神魂的寧靜。
仿佛一瞬間,她腦中那些紛亂嘈雜的念頭,那些緊繃了數(shù)年之久的神經(jīng),都被一只溫柔的手,輕輕地撫平了。整個世界,前所未有的安靜下來。
一種極致的、深沉的困倦感,伴隨著無與倫比的安全感,席卷了她。
唐宛如的眼睫毛顫了顫,身體不自覺地軟了下來,幾乎要靠在他的身上。
她猛地回過神,強撐著坐直,臉頰上不受控制地飛起一抹紅暈。
“你……”她想說什么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聲音,變得有些綿軟無力。
“藥不對癥?!比~遠收回了手,坐回自己的位置,重新端起了酒杯,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(fā)生,“你的病,不在身,在神。那截木頭對你沒用,反而會消耗你的精神?!?/p>
唐宛如看著他,說不出話來。
她活了二十多年,第一次體會到,什么叫真正的“放松”。這種感覺,比她做過最頂級的SPA,在馬爾代夫最寧靜的海島上度假,都要來得更徹底,更純粹。
原來,這才是他真正的“治療”。
一旁,一直專心吃著黑松露冰淇淋的靈,忽然抬起頭,含著銀質(zhì)的小勺子,含糊不清地說道:“姐姐,你腦袋里那些嗡嗡叫的小飛蟲,都睡著了。”
唐宛如的臉更紅了。
“好了,現(xiàn)在,我們可以談談你的‘戰(zhàn)利品’了?!比~遠指了指桌上那個黑色的文件夾。
這個小小的動作,成功的將唐宛如從那種近乎失態(tài)的情緒中拉了回來。
她深吸一口氣,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香檳,強行壓下心頭的異樣。
“歸墟……”她翻開資料,目光重新變得銳利,“一個只存在于神話里的地方。龍淵把這個給我們,是想讓我們?nèi)ギ斕铰返呐诨???/p>
“他們沒這個膽子?!比~遠說道,“他們只是在展示自己的誠意,以及……麻煩的嚴重性?!?/p>
“根據(jù)這份資料,最近三十年,至少有十七艘船和四架飛機在那片海域失蹤。官方的解釋是‘極端惡劣天氣’和‘強磁場干擾’。”唐宛如冷笑一聲,“真是個萬能的借口。”
“他們想讓我們做什么?”
“不知道?!比~遠看著窗外沉寂的紫禁城,“也許,他們只是想告訴我們,這片土地上,還有一個他們也搞不定的地方?!?/p>
“那就讓它繼續(xù)待在那兒好了?!碧仆鹑绾仙衔募A,語氣里帶著商人的果決,“一個連龍淵都搞不定的地方,我們沒必要主動去碰。至少現(xiàn)在沒必要。”
她看著葉遠,“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,任何貿(mào)然的行動都是愚蠢的。我們需要情報,需要更多的信息?!?/p>
葉遠贊同地點了點頭。
這便是他欣賞唐宛如的地方。她永遠清醒,永遠理智,永遠知道在什么時候,該做什么事。
她或許不懂那些神鬼莫測的術法,但她懂得如何用自己的方式,去分析利弊,規(guī)避風險,掌控全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