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,葉遠的手指,停在了中央那個,如同太陽般的,金色齒輪上。
他輕輕向下一按。
一陣密集的,如同瑞士鐘表走動時發(fā)出的,清脆而悅耳的“咔噠”聲,從保險柜內(nèi)部響起。無數(shù)的齒輪和杠桿,開始以一種復雜的,但又充滿了韻律感的方式,自行運轉(zhuǎn)起來。
幾秒鐘后,那扇厚重的足以抵擋炮彈的合金門,無聲地,向內(nèi)縮進了半米,然后,緩緩地,向側(cè)方滑開。
保險柜里,沒有金銀珠寶,沒有成堆的現(xiàn)金。
只有三樣東西。
最上層,是一個金屬手提箱。箱子上,印著一個紅色的,雙螺旋的DNA標志。唐宛如知道,那里面,就是德米特里所說的,“鑰匙”——那個可以精準操控記憶的,神經(jīng)毒素的最終配方,以及相關(guān)的全部研究資料。
中間一層,放著一個黑色的,天鵝絨盒子。
唐宛如走上前,打開了它。
盒子里,靜靜地躺著一枚彩蛋。彩蛋的表面,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,如同月光般的白色琺瑯。上面,用數(shù)千顆微小的鉆石和白金,鑲嵌出了一幅,被冰雪覆蓋的,西伯利-亞針葉林的圖案。
“‘西伯利亞的冬天’。”唐宛如低聲說。這是法貝熱為末代皇室制作的,最后一批彩蛋中,最神秘,也最不為人知的一枚。傳說,它在革命中遺失了。沒想到,它一直在這里,陪伴著它的主人。
而在保險柜的最底層,只有一張泛黃的,信紙。
信紙上,沒有字。只有一個用鉛筆畫的,小小的,素描頭像。
畫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,有著溫和的笑容,和一雙,仿佛能看透人心的,清澈的眼睛。在他的肩膀上,落著一只,藍色的,小鳥。
畫的技法很稚嫩,就像出自一個孩子之手。
但在看到那幅畫的瞬間,唐宛-如的身體,微微一震。
她轉(zhuǎn)過頭,看向身邊的葉遠。
畫中那個男人的側(cè)臉輪廓,和葉遠,幾乎一模一樣。
葉遠沒有去看唐宛如。
他的目光,落在了那張信紙上。
那張畫,技法確實稚嫩。線條的控制力很弱,明暗關(guān)系的處理,幾乎不存在。但繪畫者,擁有極強的,瞬間動態(tài)捕捉能力。
畫中男人的笑容,不是一個靜止的表情。
而是,一個持續(xù)了零點三秒的,微表情的,頂點。
從嘴角上揚的起始角度,到顴骨肌肉的牽動幅度,再到口輪匝肌的收縮狀態(tài),都被精準的,復刻了下來。
這是一種,過目不忘的,天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