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夫人聞言,立刻湊近幾分,眼中閃著促狹的光,壓低聲音道:“前些時(shí)日,羨哥兒同我說……叫我莫再為你這木頭疙瘩的婚事操心,道你在吉州早已有了傾慕之人??墒恰闶墙袢漳俏魂懩镒樱俊?/p>
蕭夜瞑耳根驀地一熱,強(qiáng)自鎮(zhèn)定地執(zhí)起湯匙:“阿娘是從何得知的?”
“這有何難猜?”
蕭夫人挑眉,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,“她雖有捐贈之功,蒙恩面圣,按制安置在禮賓院便是。你卻偏將人親自領(lǐng)回府來安置。方才在院前,你瞧她的眼神……”
她故意拖長了語調(diào),“阿娘是過來人,豈會看不出來?”
蕭夜瞑低頭默默用食,唇角卻抑制不住地微微揚(yáng)起一抹弧度。
蕭夫人見他默認(rèn),心下大喜,忍不住又湊近些:“快與阿娘說說……你二人如今……到了哪個(gè)地步了?”
“阿娘!”
蕭夜瞑面色更窘,出聲打斷,“此事……您不必過多操心。”
他沉默片刻,聲音低沉了幾分,卻帶著罕見的認(rèn)真:“兒子……確實(shí)心儀陸娘子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變得沉靜而克制,“至于陸娘子作何想,兒子不知,亦不敢奢求。”
侍立一旁的章嬤嬤聞言,忍不住開口道:“郎君何出此言?您相貌堂堂,官至統(tǒng)軍大將,更是將門之后,何等尊貴,怎會配不上一位陸娘子?”
蕭夜瞑默然不語。
蕭夫人卻“噗嗤”一笑,擺手道:“嬤嬤快莫給他臉上貼金了。他呀,也就是個(gè)空皮囊!整日里冷著臉,不會說句軟和話,性子又直又無趣,悶得很!我看啊,是他配不上人家靈秀通透的陸娘子!”
“夫人!”
章嬤嬤哭笑不得,“哪有您這般貶損自家兒子的?”
正說笑間,院外傳來王武的聲音:“稟將軍,親兵已暫駐城西大營,一應(yīng)安置事宜,尚需將軍示下?!?/p>
蕭夜瞑神色一肅,即刻起身,向母親頷首:“軍務(wù)在身,兒子先去處置?!?/p>
蕭夫人抬了抬手,話還未出口:“哎,你這孩子……”
卻見蕭夜瞑已轉(zhuǎn)身大步離去,沒有絲毫遲疑。
蕭夫人望著兒子消失在院門外的背影,不由蹙眉,側(cè)頭對章嬤嬤嗔道:“你瞧瞧這說走就走的臭性子,也不知是隨了誰!”
章嬤嬤抿嘴一笑,只溫聲勸道:“郎君心系軍務(wù),是蕭家的福氣?!?/p>
蕭夫人搖搖頭,執(zhí)起面前酒盞,慢悠悠呷了一口,眼中掠過一絲狡黠的光,含笑自語道:“原來還是個(gè)單相思……這般下去可不成。罷了,終歸要我這為娘的,推他一把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