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下意識朝他那邊瞥了一眼。
在我印象里,顧時序從沒有進過廚房。
果然,顧時序被女兒問得愣了一下,臉上露出幾分難色,尷尬地說:“以前不會,現(xiàn)在可以學。你乖乖等著,爸爸很快就好?!?/p>
他走后,朵朵走到床邊,有點不滿地看著我:“你能不能對我爸爸態(tài)度好一點呀?他明明是好心來照顧你,你干嘛一直要轟我們走?爸爸剛下飛機就過來了,他也很累的?!?/p>
我靠在床頭,閉了閉眼,沒說話。
不是不想辯解,是真的沒力氣。
更重要的是,朵朵是顧時序一手帶大的,在她心里,顧時序永遠是最重要的。
我和顧時序之間的那些糾葛、我的苦衷,就算我掰開揉碎了說,她也不會懂。
沒過多久,一股明顯的糊味飄進屋里。
朵朵立刻反應過來,飛快地跑向廚房。
緊接著,她的吐槽聲就傳了過來:“爸爸!你也太笨啦!熬個白粥都能弄糊掉?!?/p>
又過了一會兒,顧時序端著一杯水進來,道:“你先把藥吃了,至于飯……我一會兒讓孫杰送過來?!?/p>
說著,他就要打電話。
我阻止道:“這大雪天的,外賣都不好走,你干嘛還要折騰孫杰?我一會兒好了自己做面條吃,你趕緊帶著朵朵走吧?!?/p>
顧時序沒走,反而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他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牢牢鎖著我,語氣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:“你還在因為雅欣懷孕的事,跟我生氣,是不是?”
我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,聽著這話只覺得心里更累,干脆直接閉上眼,連跟他爭辯的力氣都沒有。
有些事,解釋再多也沒用,他永遠有自己的理由。
顧時序見我不答,自顧自地開口解釋:“雅欣的孩子沒打掉,不是我想留,是沈宴州最近一直在針對顧氏,顧氏現(xiàn)在的每一步都很重要。這時候要是讓雅欣把孩子流掉,公眾那邊都看著,到時候顧氏的處境只會更難?!?/p>
我終于開口,道:“現(xiàn)在全網(wǎng)都在等著你們的喜訊。顧時序,我們的離婚盡快辦了吧,否則,你這算是重婚罪?!?/p>
他眉頭蹙得很深,偏執(zhí)又令人絕望:“昭昭,我跟她只是逢場作戲!我現(xiàn)在需要她的商業(yè)價值,但我絕對不會跟她結(jié)婚。當然,我也不會跟你離婚。”
我忍不住笑了下,道:“顧時序,我以前還以為,蘇雅欣在你心里總該有點不一樣的。但現(xiàn)在看來,你對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的渣?!?/p>
顧時序的眸光逐漸低垂下去。
他沉默了幾秒,聲音壓得很低:“昭昭,還記得那天下雪的晚上我來找你嗎?其實我在樓下站了很久,我看見你跟沈宴州,還有那個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。我……很難過,那一晚,我想了很多。以前我總以為對你只是兄妹之情,可現(xiàn)在我才明白,我對你就是男女之情?!?/p>
我只覺得一陣生理性的惡心,一字一句道:“顧時序,你能不能別再說這種話惡心我了?我們認識二十多年,結(jié)婚四年多。四年前是你拿著戒指跟我求婚,說想跟我過一輩子。現(xiàn)在你告訴我,你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?”
他突然將我的手握在手心,道:“昭昭,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?我保證,我會盡快處理好雅欣的事。就算她把孩子生下來,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母子影響到你。我會安排他們出國,永遠不回來打擾你和朵朵。只要你點頭,剩下的所有事,都交給我來解決,好不好?”
我用力抽回手,深吸了一口氣,疲憊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。
我只想安安靜靜睡一會兒,逃離這令人窒息的一切。
“顧時序”,我閉著眼,聲音虛弱得像一陣風,“你能不能先出去?我困了,想睡覺。”
他緩緩松開手,起身幫我把被角掖好,道:“好,你先好好休息。我說的話,你好好考慮考慮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