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爸爸的話音剛落,病房里的監(jiān)護儀突然發(fā)出一陣尖銳的長鳴。
那條原本還在微弱波動的心跳線,徹底變成了一條平直的直線。
“媽——!”
我再也忍不住,失聲痛哭起來。
她的手冷得像塊冰,我用盡全身力氣握著,卻怎么也暖不熱了。
顧時序站在原地,看著那條平直的線,看著我崩潰的模樣,臉上血色盡失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腳步踉蹌地后退了幾步,沒有再上前,也沒有再說一句話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然后緩緩轉(zhuǎn)過身,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病房。
病房里,只剩下我的哭聲和儀器單調(diào)的長鳴。
我堅持了那么多年的救贖,終于以最慘烈的方式畫上了句號。
醫(yī)生和護士輕輕走進來,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提醒:“家屬,準備一下吧。該給病人換上壽衣了,等會兒身體僵硬了,穿起來會更費勁?!?/p>
葉夫人紅著眼眶走過來,輕輕將我擁在懷里,哽咽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,道:“昭昭,媽知道你難過得快要撐不住了。但婉華她熬了這么多年,現(xiàn)在終于能解脫了,讓她安安心心地離開,好不好?”
她的手輕輕覆在我和媽媽交握的手上,一點點將我們分開。
指尖相離的那一刻,我清晰地感受到媽媽掌心最后的余溫徹底消散。
就在這時,走廊里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,比剛才顧時序的還要急促。
病房門被推開的瞬間,我看到了沈宴州的身影。
他穿著一身風塵仆仆的外套,顯然是剛從機場直接趕來,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疲憊,卻眼神銳利地掃視著病房里的一切。
沈玄青跟在他身后,手里提著一個銀色的醫(yī)療箱,步伐沉穩(wěn)。
沈老夫人拄著拐杖,被傭人攙扶著,幾乎跟不上他們的腳步,卻還是不停地催促:“玄青,快點,再快點!看看婉華她……她究竟還有沒有救?”
沈玄青沒說話,徑直走到病床前,快速檢查了一下媽媽的瞳孔和頸動脈,又掃了一眼已經(jīng)變成直線的監(jiān)護儀。
隨后,他轉(zhuǎn)過身,對著病房里的其他人沉聲道:“都出去,我的兩個助手留下幫忙就好?!?/p>
我站在原地,渾身麻木得像塊石頭。
媽媽的心跳已經(jīng)停了這么久,怎么可能還有希望?
我連說句感謝的力氣都沒有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。
沈宴州見狀輕輕握住我的胳膊,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他牽著走出了病房。
葉家人和宋今若也紛紛退了出來。
病房門被輕輕關(guān)上,整個走廊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