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良久,我聲音已經(jīng)平靜得像一潭死水:“好,我答應(yīng)你?!?/p>
外婆猛地抬頭,渾濁的眼睛里滿是不敢置信:“真的嗎?你沒哄我?”
“我說話算數(shù)。”
我用力咬著下唇,一字一頓地道,“我跟沈宴州,不會有未來。這樣,您能起來了嗎?”
這句話像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,心如刀割的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,連指尖都在發(fā)抖。
我這么做,不是為了程冬青,而是為了沈宴州。
所以,我親手掐滅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光。
外婆這才松了口氣,扶著地板,顫巍巍地站起身。
我想扶她,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。
“我送您回姜家吧。”
盡管我自己早已焦頭爛額,可讓一個(gè)晚期病人獨(dú)自回去,我實(shí)在放心不下。
外婆卻搖了搖頭,語氣里帶著疏離:“不用了,我讓司機(jī)送我來的。免得被人扒出來我是宴州的母親,還以為我接受了你這個(gè)……”
后面的話她沒說,可未盡的含義,比任何刻薄的指責(zé)都傷人。
我自嘲地彎了彎唇角,突然覺得此刻的自己,真像個(gè)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。
外婆坐上車離開后,我?guī)缀跆右话愕仉x開了辦公室。
車上,我撥通了宋今若的電話,那邊立刻傳來她怒氣沖沖的聲音:“肯定是蘇雅欣那個(gè)賤人搞的鬼!她怎么不去死?。 ?/p>
我握著方向盤,望著前方擁堵的車流,心里像壓著一塊巨石。
良久,我深吸一口氣,穩(wěn)著聲音對她說:“今若,麻煩你幫我把朵朵和珊珊送回我家,你知道我家密碼的。我晚點(diǎn)就回去?!?/p>
“回你家?”宋今若頓了頓,語氣里滿是疑惑,“不是送回沈家老宅嗎?”
“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,我離沈家越遠(yuǎn)越好?!?/p>
我苦笑一聲,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無奈。
沈家本就處在風(fēng)口浪尖,我再待在那里,只會給他們添更多麻煩。
“我明白……”
宋今若的語氣滿是替我發(fā)愁的心疼,“你放心,孩子交給我,你自己小心點(diǎn)。”
等我終于抵達(dá)沈家老宅,剛推開大門,就看見女傭焦急地迎上來。
“葉小姐,您可回來了!老夫人下午在茶話會上聽說了那些消息,當(dāng)場就暈過去了,現(xiàn)在還躺在床上呢!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,涌出一陣陣?yán)⒕巍?/p>
我快步走進(jìn)老夫人的房間,只見她躺在床上,面色蒼白。
我走到床邊,握住她的手,喉嚨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:“奶奶,對不起……讓您受委屈了?!?/p>
老夫人緩緩睜開眼,看到是我,虛弱地?fù)u了搖頭,道:“傻孩子,說什么對不起?這又不是你的錯(cuò)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