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都那邊會同意嗎?”他謹(jǐn)慎問道。
陸見秋眼中閃過自信:“這事我來處理,你只管部署。用不了多久,自然會有人來找我?!彼⒎遣幌肓⒖虖?fù)仇,只是顧及萱萱和盈盈,才選擇更穩(wěn)妥的方式,此前隱忍,正是為了協(xié)調(diào)京都的態(tài)度。
“總教頭,不管京都那邊是什么態(tài)度,我廖國安就算拼了命,也絕對聽您的!”廖國安從宋文那里得知了陸見秋與陸家的恩怨,當(dāng)年陸見秋救了他的命,這份恩情讓他決心無條件服從命令。
“好,你立刻抽調(diào)人手來省城,暗中部署妥當(dāng)?!标懸娗镎Z氣凝重。
陸見秋離開時沒讓廖國安等人相送,獨自駕車駛離。門崗衛(wèi)兵見了他,立刻敬上標(biāo)準(zhǔn)軍禮,眼神滿是崇敬。望著車輛遠(yuǎn)去,那名衛(wèi)兵熱血翻涌:身為軍人,理應(yīng)在戰(zhàn)場上浴血報國,而非守著門崗虛度光陰?!安幌氘?dāng)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”,他眼中重新燃起光芒,暗下決心要申請參加武盟考核。他不會知道,這次偶然相遇,竟徹底改變了他胸?zé)o大志的人生,多年后他將成長為知名將領(lǐng)。
此時的陸家卻是一片熱鬧景象,各地分支族人紛紛趕來省城,為明日的清明祭祖做準(zhǔn)備。陸家百年前因戰(zhàn)亂南遷,先祖靠開布行立足,經(jīng)三代經(jīng)營崛起于嶺南,如今已是當(dāng)?shù)責(zé)o可撼動的第一家族。每年清明,各地分支都會齊聚省城,而今年尤為特殊——陸先儒已逐漸取代陸昊處理族中事務(wù),明眼人都看得出,這是家族權(quán)力交接的信號。
陸家后院,三叔公負(fù)手而立,望著夜空憂心忡忡。老太君掌權(quán)后,陸家近乎成了京都方家的傀儡,陸昊被架空,連他也被排擠出祭祖籌備。他深知,若陸先儒徹底掌權(quán),他們這一脈恐怕連容身之地都難有。
次日清晨,雨過天晴,晨光灑滿大地。陸家祠堂前人聲鼎沸,最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當(dāng)屬陸先儒父子,他們深知繼承家族已是遲早的事。祠堂內(nèi),陸先儒與兩位族老的出現(xiàn)引發(fā)一陣騷動——二叔公陸興海向來中立,只在家族危難時表態(tài);九叔公陸興志則是老太君的堅定支持者。按實力排序,陸興海最強(qiáng),其次是未到場的三叔公陸興國,最后是陸興志。
“先儒,老九,老三怎么沒來?”陸興海見不到陸興國,眉頭微皺。他雖中立,卻不愿看到家族分裂。
陸興志輕哼一聲:“他根本沒把祖宗和族規(guī)放在眼里!”這話讓陸興海的眉頭皺得更緊。
眾人步入祠堂,陸先儒與兩位族老站在高臺,下方是各地分支的族長。一番程式化的開場后,陸先儒忽然神色一正:“今天除了祭祖,還有一件要事宣布!”
臺下眾人面面相覷,議論紛紛。陸先儒深吸一口氣,朗聲道:“這件事,就請九叔公來說!”
陸先儒話音剛落,臺下十幾位分支族長皆是一愣,雖有人低聲議論,但場面還算平靜。就連一向淡然的二叔公陸興海,也面露疑惑。
眾人注視下,眼神兇戾的九叔公陸興志拿起一份文書,緩緩起身。他掃了眼全場,清了清嗓子,沉聲道:“作為家族大族老,今日我要宣布一件事——關(guān)于陸家繼承人的變更?!?/p>
全場嘩然!
陸興志無視眾人的震驚,繼續(xù)說道:“從今日起,廢除長房陸昊的繼承人資格,由二房陸先儒正式接任,日后繼承家主之位,今日昭告天地,祭拜先祖!”
這話如驚雷炸響,眾人瞬間懵了。陸興海也倍感意外,他事前對此一無所知,此刻終于明白為何三叔公陸興國沒來——定是為了這事?!袄暇?,這么大的事,你怎么不事先商量?”他皺眉質(zhì)問,擔(dān)心陸興國不服會引發(fā)內(nèi)亂。
“二哥,事出倉促,這是老太君的決定,沒來得及知會你?!标懪d志找借口搪塞。陸興海見他抬出老太君,也不便再多說。
可臺下的族長們卻炸開了鍋。一名中年族長當(dāng)即站起:“九叔公,更換繼承人這么大的事,三叔公和大房知道嗎?陸昊是老太爺指定的繼承人,豈能說換就換?他犯了什么錯要被廢黜?”
這名族長向來支持陸昊,他的話引發(fā)不少人附和:“是啊,大房沒做錯什么,憑什么廢黜?”也有人反駁:“能者居之,二房接任合情合理!”
現(xiàn)場頓時分成三派:支持派、沉默的中立派,以及占半數(shù)以上的反對派。陸興志臉色鐵青,眼中陰狠更甚。陸先儒則皺起眉,故作痛心道:“大家別激動,我本不愿接任,畢竟一直是大哥打理家族。只是這兩年大哥疏于事務(wù),老太君才忍痛做了決定,還望大家理解?!彼此浦t虛,實則暗指陸昊失職。
“二少爺,這事必須有三叔公在場才能作數(shù)!”眾人看穿了他的心思,不肯妥協(xié)。陸興志耐不住性子,厲聲道:“這個決定,由不得你們不承認(rèn)!”
那名中年族長見狀,怒聲道:“你們要宣布便宣布,沒有三叔公在場,我絕不認(rèn)可!”說罷甩袖離去。有了帶頭者,不少反對派也紛紛離場,祠堂內(nèi)瞬間空了大半。陸興志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卻礙于陸興海在場,不敢輕舉妄動。
陸興海端坐在椅上,半晌才開口:“老九,再怎么說也該通知老三?!?/p>
“他自己不愿來?!标懪d志淡淡回應(yīng)。
陸興海不再多言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陸興志見狀朗聲道:“這事就這么定了,有意見讓陸興國來找我!”
臺下的支持派率先鼓掌,中立派猶豫片刻也跟著拍手。這場祭祖因半數(shù)人離場而顯得草草收場,卻也徹底暴露了陸家內(nèi)部尖銳到極點的矛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