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后,張見深翻到了最后一頁,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和修改。他合上文件,閉上眼睛,靠在椅背上,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。
“嗒…嗒…嗒…”
每一下,都像是敲在張榮峰的心尖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張見深睜開了眼,眼中沒有張榮峰預(yù)想中的震驚或猶豫,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。
他拿起桌上的紅頭筆,拔開筆帽,沒有絲毫停頓,在那份文件的首頁上,龍飛鳳舞地寫下了幾個大字。
寫完,他將文件推了回去。
“拿去吧。”
張榮峰一縮脖子,幾乎是撲到了桌前,視線像是被膠水黏在了那幾個字上。
“同意。轉(zhuǎn)班子成員閱商,外貿(mào)司可酌情做好籌備計劃。”
沒有長篇大論的批示,沒有反復(fù)的權(quán)衡,就是這么簡單直接的幾個字!
一股電流從張榮峰的尾椎骨竄上大腦,讓他渾身汗毛倒豎!他猛地抬頭看向張見深,嘴巴張了張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他明白了。
新來的這位陸司長,根本不是什么過江猛龍,他本身就是這片天的一部分!他的背后,站著的是和張見深一樣,甚至比張見深站得更高的人!他們,早就達(dá)成了某種共識!
“還愣著干什么?”張見深看了他一眼,“陸青山同志應(yīng)該還在等消息吧?!?/p>
“是!是!我馬上去!”
張榮峰如夢初醒,抓起文件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跑,跑到門口又猛地剎住,轉(zhuǎn)過身,對著張見深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這一次,他不再是下級對上級,而是一個見證者,對開拓者的敬意。
……
當(dāng)張榮峰帶著那份帶著墨香的批示文件回到司里時,已經(jīng)是晚上九點(diǎn)。
整個外貿(mào)司燈火通明,沒有一個人下班。
會議室里,陸青山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(yǎng)神,其他人則在低聲討論著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亢奮和期待。
看到張榮峰進(jìn)來,所有人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集中在他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