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著眼前小郎君一副心碎神傷的樣子,岑漪只覺得熟悉。
細細回憶片刻,才在記憶的角落扣出來這么一個人。
是那個被發(fā)賣了的可憐蟲啊。
記憶中這人身上沾滿了臟污的泥土,總是唯唯諾諾的低著頭,就算是問他叫什么都會被嚇得發(fā)抖不斷道歉,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他嚇得半死。
岑漪注意到硯安身上披了件薄薄的大氅,是許久沒有更換,被時間生生拖薄的那種。
看來這幾年他也沒有過得多好。
岑漪依舊沉默著,忍著莫名翻涌的熱氣,從床榻上支起身子,向他走近了一些。
就感到這外室身上裹脅的涼氣直直地沖上面門,不自覺地讓人想湊近消一消身上的熱氣。
岑漪伸手扶上那段細弱的脖頸,微微用力拉向自己。
伴隨著岑漪的力道,手下的人兒疼痛地輕呼了一聲,便乖順地靠向她。
硯安瑟縮地站在原地,岑漪抬手握住他冰涼的指尖,捏了捏,隨后整個人靠在他的肩上,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。
潮濕的鼻息落在硯安頸窩處,他猛地一僵。
“我當然記得你?!?/p>
兩年前她在谷城游歷時,看這公子可憐一時興起收了他做外室,可當天就因家中書信,立即回了京都。
這個外室連自己的第二面都沒見到,只被草草安排在了城南購置的宅院中,如此一來就是兩年。
若不是這次谷城之行意外中了藥,興許這外室要在城南的宅子里呆一輩子。
岑漪正想著,手下的人抖了一下,不知道是剛剛被冷風侵襲的緣故還是被自己的體溫灼得難受。
他只乖順地垂著頭,盯著岑漪緞面的鞋子,沒有其他動作,一副任憑擺布的樣子。
硯安眼睛還是垂著,長睫顫抖著把眼睛遮了個嚴實,仿若不敢抬眼和她對視。
雖然不是什么姿容絕艷的男子,但容貌清麗,五官組合在一起,偏偏讓人看著心生親近之意。
岑漪用手抬了他的下巴,讓他沖著自己。
手中的下巴皮肉單薄,白皙地透露出一點病弱的顏色。
唇微抿著有種孱弱的意味。
像一條見了主人就緊張的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