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殿下身為天潢貴胄,卻對另一國皇子拳腳相加,野蠻至此,實乃駭人聽聞!”
“老臣亦認為,六皇子之罪,不容姑息,當(dāng)處極刑,以儆效尤!”
禮部尚書,先是對著景帝深深一揖,然后痛心疾首道。
三位重量級大臣,如同事先約好一般,輪番上陣,言辭犀利,罪名一個比一個扣得大,刀刀致命,直指凌風(fēng)的項上人頭。
隨后,越來越多的大臣開始紛紛指責(zé),彈劾之聲如同雪花一般撒遍了整個金鑾殿。
龍椅上,景帝的面色依舊平靜,但冕旒后的目光已然變得銳利。
昨日鴻臚寺館發(fā)生的一切,他自然一清二楚。
至于凌風(fēng)所作所為,在他看來,雖然不可取,但也算是為了大景,特別是凌尊竟差點答應(yīng)耶律齊那等喪權(quán)辱國的條件,更是讓景帝覺得這個憨子六子才是大景真正的脊梁。
但,凌風(fēng)當(dāng)眾毆打使臣,這是鐵一般的事實,是外交上的大忌。
褚懷楊、梁策成等人扣下的“破壞邦交”、“形同叛國”的大帽子,雖然夸大其詞,卻并非完全站不住腳。
他身為皇帝,必須顧及國法,顧及朝廷的體面,一時之間,竟有些難以找到完美回護的借口。
就在這氣氛幾乎讓人窒息的時候,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的首輔慕山河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他輕輕咳嗽一聲,并未提高聲調(diào),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“陛下,老臣有幾句話,不知當(dāng)講不當(dāng)講?!?/p>
慕山河的聲音平和舒緩,如同潺潺流水,奇異地緩解了殿內(nèi)的緊繃感。
景帝微微頷首:
“慕愛卿但說無妨。”
慕山河緩緩出列,先是對景帝行了一禮,然后轉(zhuǎn)向褚懷楊、梁策成等人,語氣依舊平和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褚大人、梁大人所言,皆是立足于國法邦交,老臣亦知殿下行為確有不當(dāng)之處?!?/p>
他先肯定了一句,讓彈劾者稍感安心,隨即話鋒一轉(zhuǎn):
“然,凡事需究其根源?!?/p>
“老臣聽聞,昨日之事,起因乃是北真三皇子耶律齊,依仗其皇子身份與議和使臣之職,竟在鴻臚寺館內(nèi),公然出言不遜,意圖羞辱我朝功勛卓著的紅鸞公主!”
他目光掃過全場,聲音略微提高:
“六殿下身為皇子,維護公主榮耀,乃是維護我天朝之國格!若就此對六殿下施以極刑,豈非令天下百姓齒冷?令北真等國以為我朝可隨意欺凌其女眷功臣而無人敢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