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帝王多疑,他亦如是。
慎刑司里,銀珠的供詞每隔幾日就會呈上他的御案,無論如何逼供,銀珠的證詞都沒有變過。
銀珠的一切供詞均指向皇后,卻沒有任何證據(jù)。
昭衡帝不愿疑她,但還是暗中命人護在永寧的身邊。
信任與懷疑本就是可以共存,天平兩邊而已。
昭衡帝俯視著脆弱如琉璃般的她,天平的一端愈發(fā)重了。
他撩袍坐在了她的身邊,抬手環(huán)住了她削瘦的身子,“朕已經(jīng)吩咐下去,定然不會傷了銀珠性命。”
“永寧的身邊,朕也派了嬤嬤過去,正好好給她調(diào)養(yǎng)身子。”
聽見永寧的名字,水仙的淚珠似是斷了線,她輕聲抽泣著,“謝皇上恩典。”
昭衡帝愈發(fā)心疼,他手上用了些力氣,水仙也沒抗拒,任由他將自己拉進懷里。
昭衡帝抬手將她雪腮旁的發(fā)絲勾去耳后。
他啞聲道:“不用謝朕,朕……是永寧的父皇?!?/p>
水仙攥著他的衣襟落淚,昭衡帝感受著她顫抖的身體,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以作安慰。
夜?jié)u漸沉了,昭衡帝看著哭累了,蜷縮在他的懷里睡去的水仙。
簾幕之內(nèi),獨他二人。
他的臉上這才流露出情緒,定定地看著她的睡顏出神。
臨走前,昭衡帝為她掖好了寢被,才從榻邊站起。
轉(zhuǎn)身欲離內(nèi)室的時候,他才注意到內(nèi)室放著的博古架。
架子上擺的滿滿的都是他賜下的東西,昭衡帝的目光在那些擺件上一一掠過。
他好似在看那些東西,可眼前浮現(xiàn)的,卻是他與水仙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。
除了御賜之物,博古架上還有兩樣不是他給的東西。
一樣是拓跋給她的鑲彩寶的短刀,另一樣,則是皇后在她首次有孕時,賜她的送子麒麟。
昭衡帝先拿起那短刀,借著燭光端詳了半晌。
后來,他將目光落在那送子麒麟上。
當(dāng)天夜里,太醫(yī)院恰好是裴濟川當(dāng)值。
丑時剛過,那對玉制的送子麒麟就由暗衛(wèi)親手送到了他的案上。
“皇上圣旨,讓你仔細查查這東西里,是否有幽曇花?!?/p>
裴濟川恭敬頷首,“臣領(lǐng)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