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合以上種種判斷,水分蒸散速率并不會太低。
假設這是無根水,按照山中這個溫度的蒸發(fā)速率來看,至少一兩天前就該下過一次雨。
福建地區(qū)的雨季多在七月中旬隨雨帶向北移動而結束,而關村屬于福建靠內陸山區(qū),這些天仍然可能處在雨季的末期而因此下雨。
季鯉想到這,伸出二指插入腳下的泥土地里,有了些發(fā)現(xiàn)后,為防止意外,他又換了個遠離井臺的泥土地再次插入確認。
泥土很干燥,深層泥土也是如此。
他又回憶起了下午路上的見聞。
驢車路過關村時,村里的溪流水位看著并不高,且無枯枝落葉,清澈見底,說明近日沒有暴雨。
而在進江府時,季鯉留意了一個細節(jié),墻角的苔蘚和蕨類,葉尖干枯卷曲,而非雨后的鮮嫩翠綠,也可以佐證近日無雨。
這些都指向了這幾日沒有下過雨,也就是井臺上的水并不是無根水。
季鯉的目光從那盆清幽幽的井臺水上挪開,毫不猶豫,仿佛只是打量了一件平常器物。
他邁開步子,走向那黑洞洞敞開著、如同巨獸咽喉的祠堂大門。
季鯉走后,院外一陣穿堂風吹過,井臺的水面微微蕩起了一絲漣漪,最終又歸于沉寂。
。。。。。。
祠堂里很昏暗,只有靈堂的供桌前點了的一盞長明燈吐出了一點光亮,照亮了棺材附近的一小片范圍。
借著微薄的光暈,能依稀看到棺材后的香案后面,擺滿了江家歷代祖先的牌位。
無數牌位層沉默矗立,疊堆砌在陰影里,上面描金的先祖名諱在極度微弱的光線下模糊不清,只能隱約感覺到那密密麻麻的壓迫感。
就好像有無數個靈魂,正冷漠地俯瞰著棺槨前的這個“后人”。
大堂的兩側則是壁畫,只不過光線太暗,季鯉也看不出畫了什么。
江叔此時已經把老太爺放入棺材內了,僅一只手就合上了那沉重無比的棺材蓋子。
棺材一看就是上好的楠木材質,刷了層厚重的墨漆,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沉重與嚴肅感。
這樣的重量,竟然能被輕易的被江叔枯槁瘦弱的手臂舉起。
但季鯉已經不奇怪了。
感受到了季鯉的到來,江叔回頭,布滿溝壑的臉微微一動,枯瘦的嘴唇剛開啟一條縫隙,似乎想說些什么。
但季鯉沒給他這個機會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祖父!”
“子孫不肖啊?!?/p>
一聲哀慟的悲鳴響徹在祠堂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