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睹這一切的江叔完全愣住了。
他枯槁的身影僵在原地,伸出的手停在半空,最終只是無聲地落在了季鯉的背上。
然后輕輕拍了兩下。
“少爺。。。。。。我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別說了?!?/p>
季鯉依舊埋頭。
“江叔,我知道你的意思。”
“但現(xiàn)在沒有!沒有什么舟車勞頓回家的大少爺!”
季鯉語氣突然加重,但又漸漸低沉了下去。
“只有一個。”
“一個不孝的孫子罷了。”
“我懇求你讓我多陪陪祖父一晚吧?!?/p>
這句話季鯉說得極其緩慢而沉重,每一個字都像用盡了所有力氣,真就像一個“不孝孫”在祖父靈前最后的、卑微的祈求。
江叔眼中的神色變得愈發(fā)復(fù)雜,最終化為一片深沉的幽暗。
他沉默了許久,枯瘦的身影仿又佝僂了幾分,才緩緩開口:
“既然這樣那老奴不再勸了。。。。。?!?/p>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季鯉顫抖的后背和那口沉默的黑色巨棺,又補充了一句,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重量:
“少爺您注意點身子。。。。。。莫要。。。。。。哭壞了。”
“江家以后還指望著您呢。。。。。。”
說完,江叔不再看季鯉,默默地提起腳邊那盞白紙燈籠,離開了祠堂。
隨著“嘎吱——”一聲令人牙酸的厚重門軸轉(zhuǎn)動聲結(jié)束。
“哐當(dāng)!”
門扉合攏的沉重悶響,如同墳?zāi)沟姆馔烈话?,砸落在季鯉的心頭,也砸落在整個死寂無聲的江氏祠堂之中。
此刻偌大的祠堂終于只剩下季鯉一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