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到了戲班子搭建的棚子里。
這里依舊殘留著許許多多的生活痕跡:散亂的草席、未熄滅的火塘余燼、胡亂堆放的戲箱行頭、喝剩的稀粥。。。。。。
奇怪的是,就是沒有人。
季鯉伸手摸了摸其中的一個草墊,發(fā)現(xiàn)還是溫?zé)岬摹?/p>
就好像前不久還有一群人在棚子里呼呼大睡,可轉(zhuǎn)瞬之間就徹底消失不見。
就像是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。
季鯉沒再多探究,少了一個麻煩自然是好,他找到李二柱生前的床位,這里已經(jīng)被其他人占據(jù)。
他又仔細找了找,才從床底下找到了李二柱交代中所說的信件小袋。
他取了下來,拿在另一只手上,下了山。
。。。。。。
二十分鐘前,江家正門。
門外的景象和季鯉剛剛見到的截然不同。
戲班子的人馬,黑壓壓一片,足足有三四十人,早已將江府正門前的大道圍得水泄不通。
沉重的烏漆大門在季鯉走向廊道盡頭后,緩緩被一雙手合攏,隔絕了外界的嘈雜,保持著江府萬古不變的寂靜。
江叔轉(zhuǎn)過了身,看向了眼前那一群面帶怒色的戲班子成員。
他們并非烏合之眾,和平日干活時的熱情樣子截然相反,個個眼神陰鷙,磨刀霍霍。
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、燒焦的符紙味。
江叔的出門使嘈雜的人群安靜了一瞬間。
人群前方,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大漢,往前踏了一步,力道讓地面的石磚都顫動了下。
他是戲班子的武生教頭,一身橫練功夫已臻化境,輔以邪法加持,刀槍難入,自然認為有和江叔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叫板的勇氣。
“老東西!把那個小雜種交出來!”光頭大漢嘶吼,聲如破鑼,震得空氣嗡嗡作響,“他毀了我們班主的肉身,此仇不報,我戲班子顏面何存!今日要么交出江懷遠,要么踏平你江家這破門!”
話音剛落,人群鼓噪,各種奇光異術(shù)在手中醞釀,毒霧、陰魂、蟲群、焰火、刀槍棍棒、明槍暗箭若隱若現(xiàn)。
他們過去早就想直接踏破江家的門檻,將江家的財產(chǎn)秘寶一搶而空,但都被一人死死擋在了牌坊之下,寸步不得進。
那時擋在他們面前的,正是江叔。
如今也是。
他穿著那件挺拔的深藍色唐裝,氣息平穩(wěn):
“二十分鐘內(nèi),留在我江府門前的人,死?!?/p>
“二十分鐘后,敢追懷遠少爺?shù)模?。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