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辦兩件事。”太后捻起一枚黑子,啪地一聲落在棋盤上,截斷了白子的一大片生路。
“第一,讓北狄的拓跋王子動作快一些。告訴他,哀家等不了太久了。只要他能在大安邊境制造足夠的麻煩,讓柳慎元那個匹夫自顧不暇,事成之后,哀家許諾的燕云十六州,一寸都不會少?!?/p>
張嬤嬤心頭一凜,連忙應(yīng)下:“是?!?/p>
勾結(jié)外敵,這已是彌天大罪。
但她跟隨太后多年,深知這位主子一旦做了決定,便無人可以更改。
“第二件事,”太后的聲音壓得更低,透著一股陰冷的寒意,“哀家要讓李知安身敗名裂?!?/p>
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
“她不是有萬寶商行,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嗎?”太后唇邊泛起一絲殘酷的笑意,“你去安排人,在京城里散播消息。就說,樂安縣主李知安的萬寶商行,與西昭國暗通款曲,大量走私朝廷嚴禁出口的鐵器與藥材,是為資敵!”
張嬤嬤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個罪名,可比什么輕薄皇子要嚴重百倍千倍。
通商西昭,資助敵國,這要是坐實了,別說一個縣主,就是鎮(zhèn)國公府,也未必保得住她!
“可是娘娘,此事并無實證,怕是……”
“要什么實證?”太后不耐煩地打斷她,“流言蜚語,向來是殺人于無形的最利武器。三人成虎,眾口鑠金。只要說的人多了,信的人自然就多?;实凵远嘁桑R逾又是太子,他護著一個有‘通敵’嫌疑的女人,你猜朝中那些言官會怎么想?他們會如何彈劾太子?”
這一招,既打了李知安,又把齊逾拖下了水,可謂一石二鳥,陰毒至極。
“哀家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,跟哀家作對,是什么下場?!碧缶従徴酒鹕?,走到窗邊,看著宮墻外的四方天空,“齊逾,李知安,你們給哀家的,哀家會百倍千倍地還回去?!?/p>
一場針對李知安的陰謀,在慈寧宮的低語中,迅速成型。
不過短短一日之間,一股暗流便開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涌動。
起初,還只是茶樓酒肆里一些捕風捉影的閑談。
“哎,你們聽說了嗎?那樂安縣主,可不簡單啊。”
“怎么說?”
“她的萬寶商行,聽說生意都做到西昭去了,賺的盆滿缽滿呢!”
漸漸地,流言開始變味,內(nèi)容也愈發(fā)具體。
“何止是做生意??!我聽說,她賣的都是咱們大安的精鐵,還有傷藥!那西昭蠻子拿了咱們的東西,回頭就來打咱們的邊軍,這不是資敵是什么!”
“天??!真的假的?那也太喪盡天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