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大驚,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,把帕子接了過來,說道: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先去陪著你家主子吧,我會將這東西轉(zhuǎn)交給皇后娘娘的?!?/p>
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完,王夫人突然就從屏風外面沖了進來,直接對著綠桃下跪,咬牙哽咽道:“若姑姑已經(jīng)猜到了兇手是誰,大可以直接告訴臣婦,不必說些粉飾太平的話?!?/p>
皇后就坐在簾子后面把脈,直接將帕子遞過去就是,又何必支開阿燕,試圖趁機抹除帕子上的痕跡?
“夫人不可!”
綠桃連忙側(cè)開身子躲了她的禮,上前想要把王夫人攙扶起來,連聲道:“夫人如何能對著奴婢下跪?這實在是太不合規(guī)矩了!”
王夫人見她這副著急的模樣,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猜疑,強行跪坐在地上,不許她把自己扶起來,半是痛苦半是威脅道:“若是姑姑不肯說實話,那臣婦就在這里跪到死,也要找出殺害明珠的兇手!”
她們二人在屏風這里吵鬧,吵得盧意頭疼欲裂,她疲倦地睜開了眼睛,問道:“又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聽見皇后的聲音,王夫人立刻搶過綠桃手里的帕子,沖進內(nèi)間跪到了盧意的面前,凄聲道:“娘娘,求您給明珠做主!”
“明珠今兒個進宮根本就沒有涂口脂,定是兇手欺騙了她,哄她擦了這有毒的東西,害了我兒的性命!”
盧意抬手示意了一下,何太醫(yī)上前兩步接過帕子,低頭仔細聞了聞,點頭道:“夾竹桃?guī)в行尤室粯拥奶鹣?,很容易分辨,確實是來自這胭脂里面的?!?/p>
此話一出,再愚鈍的人也能明白過來,今日晚宴上誰帶了胭脂,那誰就是此樁命案的最大嫌疑人。
王夫人眼見著皇后娘娘的目光里也帶上了幾分遲疑,心里頓時一涼,只怕兇手是哪位家世權(quán)重的小姐,這才讓皇后如此為難。
但她回想起女兒的死,便什么也顧不上了,朝著盧意狠狠磕了幾個響頭,悲哀道:“娘娘,請您看在臣婦娘家的面子上,不要讓兇手逃脫法外,求您了!”
王夫人的年紀已經(jīng)不小,與皇后的母親是同一輩分的人,她已經(jīng)把姿態(tài)放得如此低微了,盧意也不好再多粉飾太平,只能對著綠桃吩咐道:“把瑜妃叫進來吧?!?/p>
蘇青青正端坐在正殿主位上,一名小太監(jiān)走到她的身邊,低聲稟報道:“娘娘,入殮師到了,要安排她給王家小姐梳妝嗎?”
聞言,蘇青青回頭往屏風那處看了一眼,王夫人進去已經(jīng)快半刻時間了。
她剛才看見那帕子上的胭脂,心里就知道大事不好,今日只有她給進宮的各位小姐分發(fā)了胭脂,若是認真追究起來,王家小姐的死和自己也離不開關(guān)系。
蘇青青輕聲道:“讓入殮師先去側(cè)殿候著,本宮進去與皇后娘娘說幾句話?!?/p>
這個小太監(jiān)就是之前幫趙忠和傳話的人,他看了一眼瑜妃的身孕,有些擔憂道:“娘娘其實大可不必親自前來,有皇后娘娘和趙大人在,事情必定能夠完美解決。”
話雖是這么說,但他還是把手臂伸過去給瑜妃借力,心里也叫苦不迭,好好的年關(guān)宮宴出了這么多事,若是瑜妃娘娘為此傷了身子,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。
蘇青青撐著他的胳膊站起身來,對著小太監(jiān)溫柔一笑,說道:“你是個細心的孩子,沒事的,本宮的身體,本宮自己心里有數(shù)?!?/p>
她抬手端正了一下自己的發(fā)髻,這才抬步往屏風后走去。
見到“罪魁禍首”走進內(nèi)室,王夫人用盡全身力氣,才強忍下了心里的恨意,可是語氣卻做不了假,她啞聲道:“娘娘,明珠唇上的胭脂,可是你給她用的?”
綠桃護送著瑜妃在一旁的空位處坐了下來,攔在兩人的中間,生怕王夫人失去理智,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。
蘇青青注視著她痛苦的模樣,點頭承認道:“上午去慈寧宮給太后娘娘請安的時候,本宮給諸位小姐都分發(fā)了胭脂,作為見面禮。”
王夫人一聽這話,立刻又涌出了淚水,咬牙道:“明珠與您無冤無仇,您為何要這樣害她?!”
她低頭一看,見到瑜妃居然懷有身孕,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,自己就要做母親的人,為何會對別人家的女兒下如此狠手!
王夫人深吸一口氣,指甲狠狠地嵌進了掌心之中,她滿目仇恨地盯著對面的蘇青青,抬手抹了一把淚,厲聲道:“我會將此事一五一十地狀告給陛下,必然要讓你給我的女兒償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