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娘對這個陌生的小公子很是好奇,又住在隔壁,便忍不住爬上墻頭,朝正在院子里念書的趙忠和扔了個風(fēng)箏,笑瞇瞇地說道:“我們一起來玩吧!”
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。
兩人相識于大慶八年,而先帝變法的時(shí)候是大慶十四年,小丫頭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娘子,小哥兒長成了玉樹臨風(fēng)的郎君。
趙忠和的娘看在眼里,卻也從來不摻和兒子的感情。
她本身就是個大膽的女子,覺得人活一世,只要不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,那么趙忠和喜歡誰,想和誰成親,都是他自己的事情。
而她這個做娘的,只需要適時(shí)幫一把忙就好。
所以在婉娘及笄以后,她很快就請了媒人上門說親,想將兩個孩子的親事給訂下來,免得夜長夢多。
里正夫妻二人雖然對母子外室的身份有些不滿意,但鄰里之間相處了這么多年,他們也知道趙忠和確實(shí)是個難得的好男兒,于是半推半就地認(rèn)同了親事。
正好,太府寺丞那邊也傳來了消息,趙老太君壽終正寢,趙大人不多日就能把趙忠和母子接回府,為她們二人正名。
事情好像一直在順利地發(fā)展著。
然而意外很快就發(fā)生了。
在京城的少男少女被搜刮一空以后,青樓很快供不應(yīng)求,官府便將目光放在了郊外這些鎮(zhèn)子上。
鄉(xiāng)間兒女身體強(qiáng)壯,又位低言輕,將他們送去伺候難纏的主子,就算是鬧出什么人命,也能很快壓制下來,算不得什么大問題。
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巧合。
那天太府寺丞派人來接母子兩人回府,給趙老太君的棺材磕頭,這樣才能順理成章地入族譜。
臨行之前,趙忠和拿出自己的玉佩,系在了婉娘的腰間,輕聲細(xì)語地說道:“這是我剛出生的時(shí)候,父親花重金給我刻的平安玉佩。”
婉娘摸著玉佩上的溫度,臉上彌漫起紅暈,好像天邊爛漫的云霞,溫柔又甜蜜。
她小聲說道:“這個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吧?”
“你把玉佩給了我,要是回府以后,趙大人問起它的去處,怎么辦?”
趙忠和垂下眼睛,不敢再看心上人,說話也不由得磕巴起來:“怎么辦……就,看著辦唄?!?/p>
他扯著自己的衣擺,說道:“咱們是正經(jīng)定了親的,往后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,給個玉佩而已,我父親不會說什么的。”
說完,兩人正好對視了一眼,頓時(shí)像受了驚的兔子,又匆忙移開視線,反正看天看地,就是不看對面的人。
趙忠和的娘在門外與馬夫說著話,眼看天色不早了,便對著屋內(nèi)喊道:“阿和,走了,咱們?nèi)ソo老太太磕頭?!?/p>
“哎,來了!”
趙忠和雖然嘴上答應(yīng),依依不舍地后退幾步,卻依舊不肯離開。
看他這樣子,婉娘忍不住笑出了聲,大著膽子上來牽住了未婚夫的手,聲音卻小得幾不可聞:“快些回來,我等你。”
趙忠和眨了眨眼睛:“好,你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