慶平侯夫人:“漱玉,你怕是還沒有看清楚眼下的情形,你還有何資格與我講條件。”
漱玉癡癡地笑了笑,像是在自言自語,又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,輕聲道:“真真是好威風啊?!?/p>
話音未落,她猛地抬高聲音,語氣陡然銳利起來:“姑母這般威風,當初我向您求救的時候,您怎么卻只是一副漫不經(jīng)心、無可奈何的模樣?”
慶平侯夫人微微一怔,眸中盡是疑惑:“你此言何意?你何時向我求救了?!?/p>
漱玉:“您果然忘了?!?/p>
“難道我不曾告訴過您,大表哥多次在園中攔下我,言語輕佻?難道我不曾提起,我嫁給二郎之后,大表哥請動老太爺出面,向我父親施壓,逼我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給他做妾?”
“容我想想,您當時說了些什么?”
“您說,大表哥是心里不痛快。又說有老太爺和老夫人在,您實在不便插手去管,只好勸我多忍耐。還囑咐我平日若無事,就待在自己院里,不要四處走動?!?/p>
“姑母,那是后院的園子啊?!?/p>
“毫無禮數(shù)的是他,輕薄無狀、放浪形骸的也是他!”
“還有……”
“還有我那位同父異母妹妹的婚事……”
“她早已有了青梅竹馬、兩小無猜的心上人,從未將大表哥這位慶平侯世子視作什么香餑餑?!?/p>
“可老太爺為了他嫡親的長孫,就要吩咐老管家想方設法,在大庭廣眾之下毀她名節(jié),逼她不得不入府,做大表哥的妾?!?/p>
“即便父親與繼母真如您所說,待我好是別有用心,但她對我卻是真心實意。我隨口一句話,她都記在心上;我不經(jīng)意提及的東西,再難尋再辛苦,她也總會為我找來?!?/p>
“她性子軟糯,像剛出籠還冒著熱氣的糕點,就該與心愛之人比翼雙飛、一生順遂……而不是成為您與大表哥之間慪氣的犧牲品?!?/p>
求救無果之后,便再不會求救了。
不是絕境逢生,就是玉石俱焚!
“我能怎么辦,我當然是送老太爺和老管家雙雙下地獄啊。”
“群狼環(huán)伺,唯有化身更惡者,方能求得一線生機?!?/p>
“姑母,大表哥既信啟兒是他的骨血,那必然是碰過我的啊?!?/p>
“在您眼中,我在慶平侯府樣樣都好,留在家中卻要受盡冷眼與委屈??捎谖叶?,不過是兩處各有各的苦處。”
“我是您手中的木偶,是大表哥的玩物,是二郎‘賢惠’的妻子……”
“因不曾親身經(jīng)歷過留在家中的苦,我心存僥幸,再糟也糟不過養(yǎng)在您眼前的這些年?!?/p>
“您要我如何能對您的撫養(yǎng)之恩感恩戴德呢?!?/p>
慶平侯夫人如遭重擊,五內(nèi)俱焚,心中愧意翻涌不絕。
竭力壓制著情緒,故作冷淡道:“漱玉,我與你談情分時,你冥頑不靈;我與你論現(xiàn)實,你卻又要同我講感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