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上是一張海報。
我猛地抬頭。
那是我高中運動會做的宣傳圖,從未投稿,也沒上傳過任何平臺。設(shè)計右下角有個極小的簽名縮寫——LX,只有我自己認得出來。
“后臺數(shù)據(jù)顯示,這張圖在校內(nèi)公眾號推送后,閱讀量破百萬,轉(zhuǎn)發(fā)率同期第一。”江逾白說,“評論區(qū)有學(xué)生留言:‘看到就想哭,像回到了入校那天。’”
客戶盯著手機,沒說話。
“林小姐從那時候起,就在做打動人心的事?!苯獍资栈厥謾C,“現(xiàn)在她站在這里,不是靠誰的關(guān)系,是她改了七版方案,熬了三個通宵,今天冒雨走了兩公里,只為爭取一次說話的機會?!?/p>
會議室安靜了幾秒。
客戶終于合上文件:“……明天上午十點,我要看到最終演示。”
門關(guān)上后,我站在電梯口,沒動。
“你怎么會來?”我問。
“路過。”他說。
我盯著他濕透的袖口:“開會請的假,夠用嗎?”
他輕笑一聲:“比看你在里面被人壓著打,舒服多了?!?/p>
雨更大了。
我們走出大樓,外面沒有車,打車軟件顯示排隊兩百多位。公交停運,地鐵也不順路。
“你回公司?”他問。
“我得交記錄?!?/p>
“我送你?!?/p>
“不用。”
“林溪。”他撐開傘,“你現(xiàn)在回去,只能坐末班地鐵。而我,剛好順路。”
傘不大,兩個人擠著,肩膀貼得很近。雨水順著傘骨流下來,在腳邊濺開。他的西裝下擺已經(jīng)全濕,皮鞋踩進水坑也沒停。
“你沒必要每次都出現(xiàn)。”我低聲說,“我已經(jīng)不是那個連文件都護不住的人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說,“可他們不知道?!?/p>
我咬住嘴唇,沒再說話。
走了大概十分鐘,他忽然咳嗽了一聲。
不是普通的咳,是那種從肺里壓出來的悶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