玫瑰靜止在里面,像一段被封存的時間。
我忽然想起昨夜睡前,他坐在書桌前核對行程單的樣子。燈光照在他側臉,我偷偷折好這朵紙花,趁他起身倒水時放進西裝內袋。他回來時摸到它,愣了一下,抬頭看我,什么也沒問,只是把衣服掛好,順手將玫瑰取出來放在床頭柜上。
那時我們都沒說話。
但現(xiàn)在我知道,他一直記得。
航站樓外傳來飛機滑行的轟鳴聲。我慢慢把標本盒收進包里,抬腳往出口走去。
剛走出幾步,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是江逾白發(fā)來的消息:“西裝內袋第二層,有東西忘了給你。”
我停下腳步,拉開包翻出那件疊好的西裝外套。手指探進內袋深處,觸到一張折疊整齊的紙。
展開一看,是一張機票。
日期是三個月后,目的地紐約,乘客姓名:林溪。
下面還有一行手寫的小字:“不是讓你等我,是請你來。”
我把機票貼在胸口,站了很久。
陽光斜照在出發(fā)大廳的玻璃墻上,反射出一片明亮的光斑。送行的人三三兩兩散去,廣播仍在播報下一班航班信息。
我轉身走向停車場,腳步比來時輕了許多。
車鑰匙握在手里,冰涼的金屬感貼著掌心。剛拉開車門,手機又震了一下。
這次是一條新消息。
只有兩個字:“回頭。”
我猛地轉身。
遠處高架廊道上,江逾白站在登機口關閉前的最后一扇玻璃窗后,正望著我。
他舉起右手,做了個很輕的手勢——像是在比心,又像是在寫字。
我看不清。
但我知道他在做什么。
我站著沒動,直到工作人員關上隔板,那扇窗徹底暗下去。
然后我坐進駕駛座,發(fā)動車子。
后視鏡里,機場的輪廓漸漸變小。前方道路開闊,陽光鋪滿整個車道。
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機票,指尖碰到紙張邊緣。
車子駛出匝道時,我聽見自己低聲說了句:“不許遲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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