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就非要做?”我聲音有點抖,“就為了這么一塊燒糊的肉?”
“不只是肉。”他把鍋放回灶上,伸手拿起旁邊的餐盤,小心翼翼地把那塊牛排挪上去,“是我想親手做一頓飯給你吃。很久以前就想了?!?/p>
我沒動。
他端著盤子走到餐桌旁,把牛排放在向日葵旁邊,拉開椅子坐下:“坐啊。”
我站在原地,看著那個被煙火熏得發(fā)黑的鍋,看著滿墻的白色粉末,看著那塊丑得離譜卻認真刻了名字的牛排,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。
“你知道嗎?”我慢慢走過去,在他對面坐下,“我小時候最討厭做飯的人?!?/p>
他抬眼看著我。
“我媽總說,女人要學會伺候人,不然沒人要。每次家里來客人,她都在廚房忙到半夜,最后吃飯的時候,只剩她一個人收拾碗筷?!?/p>
我說得很平靜,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。
“后來我就想,我一輩子都不會進廚房。我不想變成那種人?!?/p>
他靜靜聽著,手指輕輕摩挲著盤子邊緣。
“可是你現(xiàn)在……”我指了指那塊牛排,“明知道我不在乎這些,還非要弄得這么狼狽?!?/p>
“我知道你在乎什么?!彼痤^,目光很穩(wěn),“你不是討厭做飯,你是討厭‘必須做’的感覺??晌椰F(xiàn)在做的每一步,都是我自己選的。我不想等你來照顧我,我想先學會照顧你。”
空氣安靜了幾秒。
窗外的風把窗簾吹得輕輕晃動,屋里的煙味漸漸散去,只剩下一點點焦香混著番茄湯的酸甜。
我站起身,繞到他身邊,伸手拿過他面前的餐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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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愣了一下。
我低頭看著那塊黑乎乎的牛排,輕輕切下一小塊,放進嘴里。
外層硬得像炭,內里倒是還有點軟嫩,咸淡不均,調味混亂,但確實……能吃。
“難吃死了?!蔽野炎炖锏臇|西咽下去,皺著臉。
他笑了:“下次改進?!?/p>
“還有下次?”
“當然?!彼粗?,“每一頓都算數(shù)?!?/p>
我放下刀,轉身走向水槽,打開水龍頭,拿起抹布開始擦灶臺。他沒動,坐在那兒看著我。
過了會兒,他也站起來,站到我旁邊,接過另一塊抹布,開始清理墻面。
我們一句話沒說,只是并肩擦著那些白色的粉末痕跡。他的動作很認真,連瓷磚縫隙都不放過。有幾次我們的手碰到一起,他沒躲,我也忘了抽開。
洗到一半,我發(fā)現(xiàn)鍋底還貼著一張便簽紙,被油漬浸濕了一角。湊近一看,上面寫著一行字:
【結婚紀念日快樂,林溪?!?/p>
我手指頓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