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抬頭。
他站在我面前,神情平靜,眼神卻亮得不像平時。雨水打在窗上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楚,屋里的音樂也像退遠(yuǎn)了。我看著他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那一刻我知道——
他不是不敢表達(dá)。
他是把最深的話,留給了最對的人。
周圍開始有人小聲說話,有的笑,有的搖頭,也有人舉起杯子碰了一下,像是在致敬什么。艾米麗沒再開口,只是抿了一口酒,轉(zhuǎn)身走向另一邊的人群。
江逾白重新握住我的手,拇指擦過手背剛才被吻過的地方。
“想出去走走嗎?”他問。
“現(xiàn)在?下雨了。”
“雨不大。”
我猶豫了一下,點點頭。
他拿起搭在沙發(fā)上的另一件外套,幫我系好扣子,然后牽著我往門口走。路過廚房時,有人叫他名字,問他要不要喝一杯。他搖頭,說了句“謝謝”,沒停下。
門打開的時候,冷風(fēng)夾著雨絲吹進(jìn)來。我縮了一下脖子,他立刻把我往身邊帶了帶,用身體擋住風(fēng)。
我們站在公寓樓門口的屋檐下。
外面的燈照在濕地上,反著光。雨點落在臺階上,濺起小小的水花。遠(yuǎn)處的路燈蒙著一層霧氣,看得不太清楚。
“你還記得那天嗎?”他突然問。
“哪天?”
“2017年9月3日。你在操場走路,穿白色T恤,牛仔褲,背著書包?!?/p>
我怔住。
“你低著頭,走得很快。我站在樹后面,拿手機(jī)拍了你三秒鐘。后來那段視頻看了很多遍。”
我沒說話。
“那時候我不敢和你說話?!彼f,“你看起來很冷,好像誰靠近都會被推開。但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每次去圖書館都坐靠窗的位置,冬天喜歡把手塞進(jìn)袖子里翻書,辯論賽贏了也不笑,只是低頭整理資料?!?/p>
他轉(zhuǎn)頭看我:“我就想,如果有一天能讓你愿意跟我說句話,就好了。”
我喉嚨有點緊。
“所以你一直……都知道我在看你?”
“不是一直。”他說,“是從那天開始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