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章 蟄伏三年（第2頁）

秦朗整理了一下壓皺的衣角，準備撤離咖啡館，等上級查明“夜鶯”遲到的原因，再派人來與自己聯(lián)絡。

這時，咖啡館的木門被猛地推開，一陣裹挾著雨絲的冷風瞬間涌進來，

吹得桌上的報紙邊角微微卷起。風里還帶著濕泥土與汽車尾氣的味道，混著室內的咖啡香，形成一種怪異的氣息。

一個穿深灰色風衣、戴寬檐黑帽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。

他的風衣下擺沾著雨水，鞋尖還在滴水，寬檐帽壓得極低，遮住了大半張臉，只露出一截線條僵硬的下頜，以及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。

男人進來環(huán)顧了一下四周，徑直穿過鋪著深色地毯的地板，走到秦朗桌前，椅子被拉動時發(fā)出輕微的“吱呀”聲。

沒等秦朗開口，男人先將一本泛黃卷邊的《歌德故居景點介紹》放在桌面上，指尖在封面的“歌德”二字上輕輕敲了敲，

用帶著柏林口音的德語慢悠悠地說：“少年維特的煩惱同樣也是我的痛苦！”

秦朗緩緩放下手里的報紙，眼簾微垂，用同樣低沉的聲音回應：“還好有熱咖啡，能暖一暖趕路的人，希望也能解去你的煩惱?！?/p>

暗號對上，來人就是“夜鶯”。

秦朗心里清楚，法蘭克福的東國領事館沒有高頻電臺，無法接收高密級指令，

“夜鶯”這次專門從柏林趕來，這場任務的重要性與危險性，恐怕遠超他的預料。

特工都是天生的演員。

兩人立刻切換成“老友重逢”的模式，秦朗笑著問起“夜鶯”路上的情況，

“夜鶯”則抱怨著柏林更冷的天氣，話題從法蘭克福的秋雨聊到最近漲價的咖啡豆，仿佛真的是多年未見的舊識。

“夜鶯”從風衣內袋里掏出一盒東國“華子”香煙，

他熟練的抽出一根咬在嘴里，劃亮一根火柴，橘紅色的火苗在潮濕的空氣里顫了顫，煙霧緩緩升騰，

他深吸一口，再將煙盒順勢推到秦朗手邊，嘴唇幾乎沒動，

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：“煙盒內部的包裝紙上有行動要求，回去你自己處理一下吧?！?/p>

秦朗不動聲色地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，也劃了一根火柴點燃。

煙草的醇厚香氣在鼻尖散開，他故意咳嗽了一聲，借著低頭捂嘴的動作，飛快掃過四周。

臺后的服務生還在擦杯子，剛才有幾個談事的客人已經離開，整個大廳里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
這時，穿米色制服的金發(fā)服務生端著一個銀色煙灰缸走了過來。

她是這家店的老員工，認得秦朗這個每天都來的熟客，放下煙灰缸時，還順手給秦朗的咖啡杯添了些熱咖啡，奶泡在杯口堆出小小的弧度。

“先生，今天還要再來一塊蘋果派嗎？”她用流利的英語笑著問，眼底的流露出滿滿的曖昧。

秦朗也回以溫和的笑，搖了搖頭說“不用了，謝謝”，

“夜鶯”的目光在服務生扭著腰肢走遠的背影上掃了一眼，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，

等服務生走進廚房，才壓低聲音不放心地問：“確定這里安全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