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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外百船同鳴,像廣場上忽然響起的合唱,遠近高低各有其位,卻天然同拍。笛聲在海面上相互映和,回聲從燈塔到礁盤,從港堤到外沙洲,像春潮一樣層層推進,又像古老的鼓點替大海記下一段紀年。
風場大勢至此已去七成。張浩才把目光從眼前的刀口移向更遠的空處。他不是僅僅在清幾個點,他在固一套東西——“清口流程”。他在鱗下為這一路的縫、按、扣、引各自落了一個小小的記號:哪里最容易出反剪,哪里要先讓后收,哪里要以雷為針,哪里宜以水為縫,哪里需請“五岳”做脊。他不把這些記號寫在任何人的紙上,只把它們烙在自己的鱗紋里,像老匠人把尺眼刻在手指頭的繭子里。
云海的破口越來越多,越來越整齊。每一處被縫合的縫線上,都有微不可察的藍光壓住,那是民心之中的細軟之力,不喧嘩,只在關(guān)鍵的針腳上按住一下,使之不至回彈。海上的航標燈被一盞盞點亮,海事廣播的波形像被一雙無形的手從噪里捋平,聲音不再破裂,指令開始清晰地在海面上穿行。
他又去了一處高空的“風結(jié)”。那里風不像眼,也不像剪,是一個被亂手打出來的“死結(jié)”。死結(jié)最煩人,它不傷,卻處處礙事。飛機不愿穿,云也不愿留,海面底下的潮在仰望這團亂麻時也忍不住嘆一口氣。張浩直上,在結(jié)上空盤旋一圈,然后把雷風纜逐一伸入結(jié)的縫隙里,不是拽,是“撥”。撥開一縷,再撥開一縷,結(jié)不覺得疼,只覺得忽然輕了。他最后以一聲極短的“吟”把結(jié)中心那根最古怪的線“點”了一下,線頭自己從糾纏里滑出,像一條終于回到水里的泥鰍。
云口清了,風路也清了。海闊天青的那一條藍縫終于長成了一整塊,像有人把烏絨毯子掀開,露出底下耐看的老木色。張浩伏在高空,俯瞰海上交通的秩序重新像棋局一樣理順:拖輪護著大船,漁排移向避風港,遠方幾條白軌在云上交錯而不相撞。海上指揮臺的紅燈由急閃變成了平穩(wěn)的呼吸,一切在回歸常態(tài)。
他仍不急著退場。清口不僅是把風止住,更是從航道與風場交界的縫里把“閾”立起來。閾不是墻,是門檻。他在幾條主航線的轉(zhuǎn)彎處各留下了一枚極小的水印,水印里含著他今夜縫線時的節(jié)拍。日后風再鬧到此處,哪怕他不在,門檻也會讓風在過門時矮一矮身,別去擠那一寸最容易傷人的角。此舉不是替人奪權(quán),而是把“風-航道”的安全閾值先行標明,讓人、海、風各守其禮。
“風該有路,海當有口;無路,我便為風立縫,為海開口?!彼牡壮谅暎缃o自己釘下一枚戒尺。
臨近黃昏,云的邊被夕光鍍上一層薄金。遠海的漁群在港外列隊,船頭迎風,像在舉行某種古老而簡單的儀式。百船再次同鳴,此次更整,像從心里發(fā)出的三次鐘聲。張浩俯下去,以龍尾輕輕一擺,回禮,禮不喧,不顯威,只讓港外的水面平平起了一圈細浪,浪上翻起極淺的一層碎光,像有人把碎銀撒在水里給孩子們看。
他正要調(diào)身往更外的風場巡視一圈,鱗下忽然有一縷極細的“毛刺”掠過。不是風,也不是雷,是一種夾在海噪里的輕聲,像有人貼在海床的耳邊說話。那聲音不大,幾乎可以忽略,可它恰恰精準,像針尖落在鼓皮的正心。它從海溝方向順底來,穿過他沿途留下的水印,不碰、不撞,只是貼著每一枚印的邊緣輕輕劃過,仿佛在辨認。
他停住,龍須向下一垂,須梢在海面上點出三點若有若無的漣漪。漣漪是問。海底那縷“低語”并不答,只在他須梢下輕輕一沉,沉去更深的黑處。
高空里,一束樸素的直播光從遠城向海延伸,是“龍佑”的主頻道在重連穩(wěn)定畫面。光路盡頭,有一團熟悉的微亮在閃,像有人在遙遠的演播室里抬了抬手。喬思源把一個標記擱上來,標在他剛剛縫合的第三處副風眼外側(cè)——一段可疑的水下聲紋,剛剛被沿岸的聲學浮標捕捉。
張浩金焰一收,輕輕點了一下那枚標。他沒有馬上追,他的章法一向如此:先把當下的口收干凈,再去問暗處的聲從何來。他沿著今夜最后一條等勢線緩緩走完,從最高處落下一枚無形的“收筆”,把海天的線在此刻整齊地按住。
海上交通指揮臺傳來的呼吸已經(jīng)完全平穩(wěn),港群的燈在夜色里連成串,像古時在海神廟前的長明燈,被風吹不滅。云重新回到各自該去的地方,風也像被訓過的馬,乖乖繞著遠海奔跑。
他最后回望三角樞的方向,水幕天障的余影已消,平臺在海面上安安靜靜,像一粒釘子,釘穩(wěn)了今日的一角。鱗下那枚細小的“毛刺”又輕輕動了一下,像在催促。他不答,只把龍身沉下一寸,讓自身的影與海的黑合成一體。
夜將濃,海口已清。風路在前,水底有語。他抬角入云,雷光在角間一閃,像藏在袖中的火折子。下一拍,他將循那縷低語,向更深處聽一聽——是誰,在海溝里輕聲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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