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……清……”
郝建在心里嘶吼,眼球因為缺氧而布滿血絲,死死盯著那張模糊的臉。
可那人影只是微微傾身,幽綠的目光壓下來,他終于看清了——那根本不是臉,是一片蠕動的、覆蓋著濕泥的頭發(fā),發(fā)絲間還纏著幾片腐爛的薔薇花瓣,正隨著呼吸的起伏輕輕顫動。
窒息感猛地達到頂峰,他的眼前徹底黑了下去,只有那雙手的冰冷觸感,和頭發(fā)間腐爛的花香,像烙印一樣刻進了意識里。
腥臊的臭味還死死黏在郝建的頭發(fā)和衣領(lǐng)上,張浪揪著他濕漉漉的頭發(fā)往上一提,那股混雜著淤泥、腐爛水草和不明穢物的氣息就更沖了。
郝建的腦袋像灌了鉛,眼皮重得掀不開,雙眼還蒙著層水霧般的迷離——剛才被按在臭水溝里嗆水的滋味還沒散去,冰冷黏稠的污水灌進鼻腔時的窒息感,幾乎復(fù)刻了李雪死前的絕望。
“啪!啪!”
兩個耳光甩得又脆又響,郝建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,這才猛地打了個激靈,眼珠子終于能聚焦了。
他看清了張浪緊蹙的眉頭,也看清了自己滿身的污泥和臟水。
張浪把他從溝邊拖上來,污水順著郝建某個悠悠蕩蕩的部位往下淌,在地上積成一小灘渾濁的水洼,還浮著幾片爛葉子。
“穿上?!?/p>
張浪把旁邊薛剛手里的外套扔給他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郝建哆嗦著套上衣服,指尖還在發(fā)顫,剛才在水里拼命掙扎時抓到的水草碎屑還卡在指甲縫里。
“看清楚了嗎?”
張浪盯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頓地問。
“是誰殺了你?”
這句話像根針,猛地刺破了郝建混沌的腦子。
他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——剛才被按進臭水溝不是報復(fù),是張浪在用最極端的方式讓他代入李雪的死亡現(xiàn)場。
“是……是左邊!我剛才好像看到左邊有個影子!”
郝建急得聲音都劈了,喉嚨里還卡著股腥甜。
“再讓我試一次!就一次!我肯定能看清他的臉!”
他甚至掙扎著想再往溝邊湊,眼神里燒著股近乎偏執(zhí)的急切。
張浪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,那笑聲里裹著點無奈,又有點狠勁。
“再試一次?”
他伸手按住郝建的肩膀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對方的骨頭。
“剛才再晚拽你一秒,你現(xiàn)在就跟李雪一樣,浮在這溝里等著被人撈了?!?/p>
他指了指郝建脖子上被污水泡得發(fā)白的勒痕——那是剛才模擬兇手扼頸時留下的。
“差一點看清兇手,和差一點死掉,你覺得哪個更重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