毯子剛碰到她肩膀,林婉晴就自動往里縮了縮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。張浪站在床邊看了會兒,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臉頰,溫溫軟軟的。
關上門的瞬間,張浪靠在門板上,輕輕舒了口氣。剛才心里的煩躁和疲憊,好像都被她睡著時的模樣熨平了。
他走到洗手間,擰開冷水龍頭。冰涼的水撲在臉上,激得他打了個哆嗦,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??粗R子里的自己——眼下掛著青黑,頭發(fā)亂糟糟的,但眼神里的倦意散了些。
“不就是背資料嗎?”
他對著鏡子攥緊拳頭,指節(jié)泛白。
“老子連給土財主老板講風水都能講得頭頭是道,還怕這個?”
回到客廳,他把資料重新攤開,用冷水擦了擦桌面,讓自己坐得更端正些?!笆迨逑矚g喝濃茶,阿姨愛跳廣場舞……”
他的聲音重新響起來,雖然還有些沙啞,卻比剛才堅定多了。
窗外的天漸漸暗下來,路燈的光透進來,在資料上投下長條的影子。張浪的聲音越來越低,最后變成了含混的嘟囔。他趴在茶幾上,臉頰貼著微涼的紙頁,手里還攥著那支用來劃重點的筆。
月光悄悄爬上窗臺,照在客廳里——一個趴在資料上睡熟的男人,嘴角還沾著點墨水?。慌P室里,一個裹著毯子的女人,眉頭舒展,正做著甜甜的夢。兩份沒背完的資料攤在桌上,在夜里安靜地躺著,等待著明天的旅程。
綠皮火車“哐當哐當”地向前行駛,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。林婉晴坐在靠窗的位置,手里拿著那份資料,時不時用手指點著其中的內(nèi)容,給張浪灌輸著信息。
她的聲音不大,但在相對安靜的車廂里,足夠讓張浪聽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們這次回去主要是我爸爸過生日。”
林婉晴頓了頓,又補充道。
“我媽媽想趁這個機會,讓我把男朋友,還有我弟弟也把他的女朋友都帶去,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?!?/p>
張浪坐在旁邊,聽到這里,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,他撓了撓頭問道。
“你明明沒有男朋友,為什么要騙你媽呢?”
林婉晴聽到這個問題,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,她皺著眉頭說道。
“我媽一天到晚總是要給我介紹對象,今天說這個條件好,明天說那個長得帥,我煩都煩死了。只好騙她說我有了男朋友,可她不相信,非要讓我把男朋友帶回去讓她看看。你不要打岔,我還沒說完呢?!?/p>
她清了清嗓子,繼續(xù)說道。
“我爸爸是警察局打假辦公室的主任,20多年的警察生涯讓他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,是真是假,他一眼就能看出來?!?/p>
“啥?”
張浪聽到這話,身體突然一哆嗦,手里拿著的礦泉水瓶都差點掉在地上。
他哭喪著臉,聲音都帶上了哭腔。
“那我不就正式撞槍口上了嗎?你爸是專業(yè)打假,而且打假了20年,我這個假貨還不被他一下就認出來?到時候他要是把我當騙子抓起來咋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