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腿軟得站不住,幾乎是被拖著,消失在了迷蒙的雨幕盡頭。
后來,有零碎的消息傳來。
有人在城市最混亂、最骯臟的橋洞底下見過她。
衣衫襤褸,神志不清,為了一個發(fā)霉的饅頭,能和野狗爭搶。
她偷挪出來的那些巨款,一分也沒能花出去,如今反倒成了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的鐵證。
處理完葉萌萌,陸景然的麻煩卻只是剛剛開始。
稅務問題如同雪球越滾越大,公司股價一瀉千里,董事會的不滿幾乎要掀翻屋頂。
在他最焦頭爛額,四處滅火的時候,我委托律師,將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(xié)議,正式遞交到了他的面前。
他幾乎是立刻就沖到了我住的公寓樓下。
曾經(jīng)那個永遠西裝革履、不可一世的男人,此刻胡子拉碴,眼窩深陷,昂貴的定制西裝皺巴巴地貼在身上,被雨水打濕,顯得落魄又廉價。
他甚至沒打傘,就那樣直挺挺地,“撲通”一聲,跪在了冰冷濕滑的臺階上,正對著我亮著燈的窗戶。
“舒然——!”
他仰起頭,雨水順著他狼狽的臉頰往下淌,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。
聲音嘶啞,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絕望。
“我錯了!我知道錯了!”
“是我鬼迷心竅!是我被豬油蒙了心!是我對不起你!”
他朝著窗戶的方向,幾乎是匍匐在地,用力磕著頭,額頭磕在濕冷的地面上,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
“求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”
“我不能沒有你舒然陸氏也不能沒有你”
他的哀求,混在淅瀝的雨聲里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傳上來。
我放下茶杯,站起身,走到窗邊。
冰冷的玻璃隔絕了外面的寒意,卻隔不斷他那份遲來的、廉價的悔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