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中,似乎隱約飄來一絲極其微弱的、尚未完全散盡的**煙味**!不是當?shù)赝翢煹膯苋宋兜溃袷恰I(yè)生產的卷煙氣味!
有人!剛剛就在這里!甚至可能還沒走遠!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,讓他從頭到腳一片冰涼。他幾乎能想象出幾個持槍的民兵或園區(qū)打手,剛剛在這里休息抽煙,然后沿著溪流向上或向下巡邏而去。
他剛才喝水的舉動、留下的痕跡,是否已經(jīng)被發(fā)現(xiàn)?
不能再沿著溪流走了!這太危險!這里已經(jīng)是對方巡邏的范圍內!
他立刻做出決定:放棄沿溪流而下的相對輕松路徑,再次退回茂密但更難行走的叢林深處!即使速度更慢,即使找不到路,也必須避開與人類的直接接觸!
他手忙腳亂地灌滿水壺,胡亂塞了幾把剛才采集的水生植物和漿果,甚至顧不上傷腿的劇痛,拄起木拐和砍刀,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了溪邊,一頭扎進側方坡度更陡、植被更茂密的密林之中。
密林深處的煎熬與抉擇
退回密林,意味著更慢的速度、更大的體力消耗和更不確定的方向。他像沒頭蒼蠅一樣,拼命向高處、向植被最濃密的地方挪動,只求遠離那條帶來希望又帶來恐怖的小溪。
恐懼成了新的鞭子,抽打著他不斷向前。每一次聽到遠處隱約的鳥群驚飛聲,或者風吹過特定角度樹林帶來的、類似人語的嗚咽聲,他都以為是追兵逼近,會立刻趴下或尋找掩體,心臟狂跳著等待危險過去。
體力在飛速消耗。傷腿的疼痛達到了新的高峰,每一次移動都如同酷刑。高燒似乎又卷土重來,讓他一陣陣發(fā)冷,頭暈目眩。他不得不頻繁停下來休息,依靠著樹干喘息,意識在清醒和模糊間搖擺。
他掏出那些酸澀的漿果和帶著土腥味的水生植物,機械地塞進嘴里,靠它們維持著最低限度的能量。水變得格外珍貴,他每次只敢小抿一口。
夜幕再次降臨得很快。他找不到像昨晚那樣的巖石縫隙,只能在一棵巨大榕樹盤根錯節(jié)的氣根形成的狹窄空間里蜷縮下來。這里勉強能擋風,但更潮濕,蚊蟲多得驚人。
寒冷、饑餓、疼痛、恐懼、高燒……所有負面因素交織在一起,幾乎將他的意志摧毀。他蜷縮在樹根之間,抱著砍刀,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,牙齒咯咯作響?;糜X再次出現(xiàn),他仿佛看到周雪兒在黑暗中對他冷笑,看到山哥拿著鐵棍走來,看到KK園區(qū)那陰森的大門……
微光與絕境中的信號
就在他意識即將被徹底吞噬時,懷里一個硬物硌了他一下——是那個老人給的軍用水壺。
他顫抖著拿出水壺,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。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水壺表面,上面似乎有一些凹凸的刻痕。
就著最后一點微弱的天光,他勉強辨認出水壺底部,似乎用某種尖銳的東西刻了一個極其簡陋的圖案:一個向上的箭頭,旁邊刻了幾道波浪線。
這是什么?老人留下的提示?向上的箭頭……是讓他往高處走?波浪線代表什么?風云?氣流?還是……信號?
一個大膽的、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混沌的腦?!咛帯盘枴缶?!
他現(xiàn)在狀態(tài)極差,靠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到地圖上的安全屋。唯一的生路,或許不是在地面盲目穿梭,而是想辦法發(fā)出求救信號,讓可能存在的、正在尋找他的人發(fā)現(xiàn)他!
向上爬!爬到足夠高的地方!或許能看到更遠,或許能有微弱的通訊信號(雖然他手機早已被沒收),或許能制造明顯的煙霧信號(但他幾乎不敢生火)!
這個念頭帶來了一絲新的、渺茫卻具體的方向。盡管向上爬對他的傷腿而言無異于自殺,但這似乎是絕境中唯一能主動去做、可能改變命運的事情了。
黎明的抉擇:向上攀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