靴子踩在潮濕的水泥地上,發(fā)出沉悶而清晰的回響。
每一步,都像踩在李琟的心跳上。
他停在李琟面前,蹲下身。濃重的、混合著煙草和某種冷冽古龍水的氣息,撲面而來。
李琟緊閉著眼睛,感受著那近在咫尺的、致命的壓迫感。
“屠夫”伸出手,沒有碰他,而是用手指,輕輕拂過李琟身前那片地面——那片掩埋過種子、埋藏過油紙包、刻畫過菱形標(biāo)記和粉筆字跡的地面。
手指拂過,帶起細(xì)微的灰塵。
然后,“屠夫”的手,停在了李琟的臉側(cè)。
他沒有用力,只是用指尖,極其輕微地,碰了碰李琟因為干渴和虛弱而深陷的眼窩。
李琟的睫毛無法控制地顫抖了一下。
“屠夫”的嘴角,似乎極其微小地、勾動了一下。
他收回手,站起身。
“看來,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像冰冷的金屬片刮過寂靜的空氣,“你選了一條……很有意思的路?!?/p>
說完,他不再看李琟,轉(zhuǎn)身,徑直走出了禁閉室。
鐵門在他身后,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,重新關(guān)上,落鎖。
光明被再次剝奪。
黑暗中,只剩下李琟粗重得如同破風(fēng)箱般的喘息。
以及,腦海中那依舊在固執(zhí)響著的、帶著一個拉長音節(jié)的脈沖信號。
滴…滴…滴…滴——…滴…滴…
“屠夫”知道了。
他知道李琟沒有屈服,知道他在進(jìn)行著某種形式的反抗。
但他沒有阻止,沒有懲罰。
他只是說……“很有意思”。
李琟躺在冰冷的地上,感受著眼窩處殘留的、那冰冷指尖的觸感。
一股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深的寒意,順著脊椎,緩緩爬升。
游戲,確實進(jìn)入了新的階段。
而“屠夫”,似乎終于開始……認(rèn)真了。